直到发现陆和芳有了另一个儿子,他才意识到这一切有可能统统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他才意识到当初的事可能已经在阮意欢心里留下永远都难以抹平的伤疤。那本来是他的目的,但是当同样的事降临在自己身上时,他才发现这样的事有多难以接受!在把阮氏捧给阮意欢之前,他需要道歉。陆朗送来了握紧的手掌,他想要伸手拉住阮意欢的手,但最后还是没有动。他凝视着阮意欢,一字一字地说道:&ldo;欢欢,我最不想伤害的人是你,但是这个世界上伤你最深的人偏偏是我。我知道我没有理由要求你原谅我,但我还是要道歉……对不起,欢欢。&rdo;阮意欢拿起个苹果默不作声地削皮。接着她用水果刀在苹果上飞快地写字。陆朗很快拿到了阮意欢递给他的苹果。面向他的那一面写着&ldo;看背面&rdo;。陆朗转到后面,看见的是&ldo;看左边&rdo;。陆朗想起这是阮意欢以前常玩的把戏,一下子翻到了右边。结果右边是&ldo;都叫你看左边了,偏不看,傻眼了吧&rdo;。陆朗忍不住笑了出来。回到原来的左边,陆朗的笑容凝固了。因为那里有着他们三个人一起玩《自由》的画面,刻得很简单,但回忆却像潮水一样朝他涌来。他当然也喜欢《自由》,因为只有在游戏里,他才能真正释放所有的痛苦。只有在《自由》里,他才能告诉自己&ldo;不过是游戏&rdo;,真正敞开心带着阮意欢去玩、真正敞开心接受新的朋友。这是他始终留着辉煌俱乐部的原因,也是他始终不忘把朗朗乾坤推进国家队的原因。跟着国家队走进世界职业联赛既是阮意欢的心愿,也是他的心愿。陆朗注视着底下的那一行小字。&ldo;吃完它我就原谅你。&rdo;最熟悉的字迹,最简单的话,一下子撞进了陆朗心底。早已死寂的心仿佛注入了无限的生机。这就是他熟悉的阮意欢,她有着最坚硬的心,又有着最柔软的心。他会做出那么多自以为是的事,不过是仗着……她的心软。陆朗没有说话,他在阮意欢面前一口一口地吃下整个苹果,即使他很想吐,却还是强迫自己将它统统吞了下去。这个过程很缓慢,对于陆朗来说像是度过了整个世纪那么漫长。对阮意欢而言同样差不多。对陆朗的恨,在知道他的病情之后已经被抛开了。不管她曾经多么痛恨陆朗,这个人都在她过去的记忆里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比之亲生父母还要重要的位置,仅仅排在外公和哥哥后面。阮意欢静静地看着陆朗。许久以后,陆朗终于把苹果吃完了。他抬起头对阮意欢说:&ldo;把医生叫过来,我明天要出院。&rdo;阮意欢竖起眉:&ldo;不准胡来。&rdo;陆朗说:&ldo;我没有胡来,也不会中止治疗。我会很配合,该吃什么药就吃什么药,但是我不准备手术了。&rdo;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那上面有个已经不太明显的疤痕,&ldo;这里已经经不起第二次动刀。既然不动刀,其他治疗在哪儿都一样。&rdo;阮意欢沉默。陆朗说:&ldo;不过我大概真的需要多休息。&rdo;他看着阮意欢,&ldo;你回阮氏吧,你回来了我会轻松很多,那样的话我说不定能多活几天。&rdo;阮意欢说:&ldo;陆朗,你这样很卑鄙。&rdo;陆朗恬不知耻地承认下来:&ldo;我一直都这么卑鄙,难道你还没看清楚?&rdo;阮意欢说:&ldo;不,看清楚了,不过你每天都在刷新下限,所以我时刻都得重新调整对你的认知。&rdo;陆朗微微地笑了:&ldo;你有这样的思想准备就好。&rdo;陆朗和医生商量完出院事宜,又吊完两瓶药后才睡下。阮意欢走到走廊外和阮复打电话。等她把整件事交待完毕后,阮复说:&ldo;狗血到这个程度,我都不敢说你是编的了,没有谁会编得这么夸张。&rdo;阮意欢想笑,笑意却又僵在嘴边。她说:&ldo;哥,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rdo;阮复说:&ldo;阮氏是外公的心血,你如果能回去是件好事,我怪你什么?以前不去争是因为我没法出面,你也才刚出来不久,现在你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把握住机会,不用顾忌太多‐‐对上&lso;父亲&rso;的时候,你可不要像今天这么心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