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隋琛愣了一下,正想解释,屋内传来男人成熟的声音:“隋琛,报纸拿好了吗?你在和谁说话?”
叶隋琛冲里面喊了声:“没什么,一个小孩子。”他站起身,对杰克做了个鬼脸:“我钱够用,不用工作。”说完,拿着报纸快速地关门,留杰克一个人气愤地站在原地。
花园别墅,外面露出的门窗只是冰山一角,里面进深很长,面积大得惊人。
傅铎刚刚关切地问了句叶隋琛的情况后,便坐在厅里弹钢琴。他修长的手指如蝴蝶在黑白琴键上翩跹,琴音如波浪起伏,填满整个院落;下巴高昂着,眼神里带着一贯的自满,尤其在这种沉醉在音乐里的时候,越发眼里无人。
钢琴后方挂着一副名画的高仿品,是《早上好,高更先生》:早春冰寒未散,隔着篱笆,一个中年妇女侧过头来对伫立在篱笆前的高更道早安。色彩绚丽,高更的背影充满孤寂和拒绝。
叶隋琛静静地靠在旁边听他弹完,唇畔带笑:傲慢尽管算得上是一种错,但是人也不能没有。
一曲终了,叶隋琛把晨报放到黑白琴键上,笑着对傅铎说了句:“早上好,傅铎先生。”
傅铎抬起眼,端详了面前的人良久。他微棕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光彩熠熠,焕发着强烈的生命力,和两年前那个没有血色的人比,是好多了。
虽然,他什么也不记得了,但他烈阳般的性格还在。
傅铎对他温和地笑:“不是说过早安了吗?”
“哈哈,看到那副画,又想说一句。”叶隋琛道:“你的琴越弹越好。”
“没有你的小提琴相伴,不能算是琴瑟和鸣。”傅铎温柔地看着他。
叶隋琛讪讪地不知道说什么,伸手把靠在钢琴上的拐杖拿了,搀扶着傅铎起来。
“小提琴,不会拉了。你也知道,我忘记的东西很多。”他想了想,自嘲地道。
据说,应该说据傅铎、还有别墅里的帮佣们说,他两年前和傅铎去日本旅游,发生了一起非常严重的车祸。他们的车栽到水里,由于长时间的缺氧,他脑部严重损伤,昏睡了几个月才被救过来,却因此失去了部分记忆。
而傅铎,为了救他,长时间被压在车底,一条腿永远不能走路。
据他们说,傅铎,是他的爱人,也是他的恩人。傅铎把他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宁肯自己死也要救他。
他们都那样说,那必定是真的。虽然他再也找不回对傅铎倾心的感觉,但那是因为他不记得了,只要他想起来,就能和原来一样和睦地生活。
但即使想不起来,他也会对傅铎尽到爱人的责任——是他的错,他忘了傅铎,害傅铎一人承担这么多,还害他废了一条腿。
他会竭尽全力补偿傅铎。
叶隋琛极其有耐心地搀着傅铎,走到院子里,其实今天傅铎有工作要处理,但是为了陪他看医生,特意没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