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升起一阵恐慌和担忧,拔了针就翻身下去摸方嫌雪的额头,感受到烧退了才放下心。护士看到她才打好的针又被□□了,没好气道:“我说你这人,怎么对自己身体这么不负责呢。”
她还想接着训导,叶隋琛不耐烦地问她:“他怎么样?”他其实腿软得很,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全靠他撑着一口气。
护士见他急得很,缓和语气道:“轻微脑震荡,加上伤口感染发烧,休息几天就好。”
叶隋琛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坐到方嫌雪的床边,帮他掖好被角。护士叹了口气,带上门出去了。
方嫌雪静静地躺着,眉目秀致,像一株孱弱的卧柳。叶隋琛忍不住拉开被子和他躺在一起,伸手把他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
他苍白的脸庞近在咫尺,呼出的气都是温淡的,好像下一秒就会没了温度。叶隋琛把他冰凉的手拢在手心,伸手摸了摸他的眉毛。
也太凉了点,他都心疼坏了。是被子不暖和,还是方嫌雪是传说中的冰肌玉骨?
他将自己那边的被子也拿了过来,把他冰肌玉骨的小美人宝贝似的重新抱到怀里,和他一同进入梦乡。
第二天,叶隋琛被外面的天光照醒,从方嫌雪的床上迷迷糊糊醒来。一大帮人正好乌泱泱地从门外进来,望着叶隋琛和方嫌雪相拥入眠的样子呆立在原地。
他们多多少少也了解一点这方面的事,知道尤其是有钱有势的人玩得很开,好这口的多。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也是头一次见两个大男人这样亲密,局促得说不出话。
还是负责人见过大世面,眼光回避到其他地方,自然地开口:“我们来得不巧,叶总还在休息啊。”
叶隋琛也觉得有点尴尬,嗯了一声,轻轻地托着方嫌雪的脑袋,放到枕头上,下床走到沙发前。
“早啊,你们怎么来了?”这些人是坝区负责和他接洽工程的人,其实他们此行的目的他也能猜到,无非是为前几天把他一个人丢在招待所的事儿给他道歉。
果不其然,那堆人提着花篮、果篮,还有好酒好烟,放到桌上就道:“叶总,真是对不住。之前听说您在处理工人伤亡的事儿,我们还以为这么大的雨您早就下山了,结果害您差点出意外,您说我们这事儿办得。”
叶隋琛也不是抓着一件事就不放的人,况且他现在也还好好的,没理由难为人家。要说起来,他还因此有了个和方嫌雪共度几晚的机会,也算是因祸得福。
于是他只摆摆手,说自己没事,再寒暄了几句,就把那行人打发了。
临走前,叶隋琛和他们约定好,等天晴了,再找个时间去坝区看看,把后面的事情安排完。当然,一切都要等叶隋琛把病养好才行。
送走了那批人,叶隋琛抱了被子躺回自己床上,又想起来可乐的事儿。他心里本来就一点对策也没有,现在方嫌雪又正好在他身边,他该怎么开口和方嫌雪说呢?
会不会一说出来,方嫌雪就后悔来找他了?
叶隋琛越想越愁,干脆背对着方嫌雪躺着,直揉眉心。
正烦闷着,叶隋琛感觉床往下沉了一下,吱呀一声,然后他的腰整个被人圈住,背后多了分热度。
他怔住,缓缓睁大眼睛,涩着嗓音侧头问了声:“嫌雪?”
方嫌雪一醒来就掀开被子爬到叶隋琛的床上,躺下去脸紧贴着叶隋琛的后背。他原本只是想悄悄地抱一抱叶隋琛,却没成想叶隋琛是醒着的。
他略微懊悔了几秒,依旧环着叶隋琛,轻轻地嗯了一声。
叶隋琛这下就更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他喜欢这样温存的时刻,恨不得方嫌雪抱得越久越好。但是一想到可乐的事情没法和方嫌雪交代,他心里就打鼓。
他缓缓地转过身,把方嫌雪环在他腰间的手掰开,垂眼酝酿着措辞。
方嫌雪见他这副疏离的模样,还以为叶隋琛不喜欢自己抱他,轻轻地收回手,脸上有失落:“抱歉,我”他想为自己的冲动道歉,却难以为继。
“不是。”叶隋琛知道他误会了,忙打断他,沉声道,“有件事,想和你说,”
方嫌雪的眼睫扇了扇,等待着他的话。他早就料想过,叶隋琛对他也许不过是玩玩而已。虽然叶隋琛平日追得殷勤,正当他要回应的时候,叶隋琛不见得会把这段关系认真地纳入考虑。
更或者是,还没等他下定决心,叶隋琛就已经失去兴趣,抽身走了。
他原以为自己对叶隋琛不过是有初恋的情结,当他们重逢,重新认识之后,那种浓重的感情会在一次次的矛盾中消耗殆尽。可是当他看到新闻,想到叶隋琛会有危险的一霎那,他承认自己是完全地失去理智了。
叶隋琛对他的魔力,一直都在,只不过是他刻意地低估了,甚至贬低了。
他喜欢叶隋琛,是他自愿的,他来救叶隋琛也纯粹是出于本能,不需要回报。
他静静地等着叶隋琛的拒绝。
谁知叶隋琛吞吞吐吐了半天,摸了下脑袋:“你朋友寄养在我这儿的猫,就那只可乐,丢了。”他别过脸去,有种小孩子似的沮丧和懊恼:“不过南山和保姆他们一直在找”话说到一半就刹住了,因为他也不敢保证到底找不找得到。
叶隋琛说出的话让方嫌雪愣了一下,复又松了口气,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