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他说风就是雨张嘴欲唤青山,忙拉住他的袖子说道:“大都督,我真没事,只是累了就没胃口,先前在厨房当差时喜欢一个管事嬷嬷做的饭菜,你把她给我便成。”
闵冉趁机反手握住她的手,点头说道:“你看上谁唤她来伺候便是。”
“多谢大都督,大都督待我真好。”裴行韫双眼亮闪闪充满了感激,“还有以前我们住一个屋子的丫环小蓝,也一并给了我好不好,我在府里就这么几个熟悉之人,平时你不在,她们也能陪我说说话。”
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闵冉眼睛都不眨全部应了下来。
“饭菜都冷了,吃了会伤身子,让厨房送些点心到前院书房去,你饿了也能垫垫肚子。”
裴行韫站起来微笑看着闵冉,他瞧了瞧滴漏,不情不愿也跟着站起来,磨蹭着往屋子外面走去。
“我等会去找青河大管事拿她们的身契,你顺带跟他打个招呼。”
闵冉回头看向她,只见她倚在门口眼含不舍凝视着自己,心头升起的那一丝不对劲全部跑到了九霄云外。
唉,小娘子就是婆婆妈妈,自己不过离开这么一小会,还在同一个府里,她这就舍不得了,要是自己外出打仗,去个一年半载的,她还不得哭成泪人儿?
第23章改变
裴行韫拿到张嬷嬷她们的身契之后,并不打算将她们要到院子里来伺候,一是闵冉的脾性喜怒无常,小蓝没有多少眼色,要是惹到他轻则挨罚,重则小命难保。
二是小蓝将自己的贴身银子给了家人,可他们拿到银子之后去包餐了一顿,在城里大杂院找了间房住下来,靠女人接些浆洗缝补的粗活过日子,男人们成日游手好闲在街头晃荡,妄想再有好心人给他们银子能再发一笔横财。
小蓝为了此事成日愁眉不展,裴行韫知道她优柔寡断下不了狠手,也不愿意再给她出主意。拿点银子出来找地痞去揍他们一顿,威胁他们滚回去,就凭他们那样的见识还敢留在江州不成?
与闵冉相处时日越长,裴行韫也算是摸清了他的狗脾性,得顺着哄着,可也不能一味的哄。
他正值年轻气盛的年纪,要是忍不住强要了自己,真是连个通房丫头都不如。一旦成了他的女人,就得呆在他的后宅一辈子,这一世不如一世,白重活了。
张嬷嬷算是她给自己备下的后手,要是进了正院进入大家的视线,怕出府都有人盯着,裴行韫想要再借她之手去做事就难了。
闵冉每天都早起抓着裴行韫跟他一起练功,见他打定主意一定要让自己跟他出去,再说身子强了也不算坏事,便咬着牙忍着全身酸痛坚持了下来。
他见到她蹲马步能越蹲越长,脸上的得意与喜悦简直浓得化不开,那种喜气十里之外怕都能觉察到,让她简直哭笑不得。
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出发的这日,裴行韫穿着小厮的衣衫跟在闵冉旁边,见到他神情肃然身着戎装盔甲,沉着的发号施令,见惯了他的各种不着调与厚脸皮,竟隐隐觉得有些陌生。
待见到那群沉默如同滚滚乌云卷来的骑兵队伍,还有他身边如同鬼魅般摄人的随身亲兵,她的心都忍不住跟着颤抖。
大夏的马多瘦弱,能有这样的精壮兵马,怪不得前世闵冉能稳坐江州多年。
她记得前世这时闵冉还未平定江州,进了宫还听人偶尔提及过,江州哪里又起了战乱。
这一世好像有些东西不一样了,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她也说不清楚,只知道这个自己成日敷衍的男人,已经是隐隐割据一地的雄主。
裴行韫顿觉得背后一身冷汗,这些时日她仗着他的宠爱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上,这与前世自己靠着美貌受到皇帝的宠爱又有何区别?
不过都是些小聪明,一样依附男人而活。
大队人马先行,裴行韫留在后面上了早已备好的随行马车,行了一段路之后,马车门突被拉开,闵冉抓着车门跃了进来。
“累不累?”闵冉在她身边坐下来,脸上带着熟悉的笑意问道。
裴行韫笑着摇了摇头,问道:“你不与他们一起骑马前行么?”
闵冉抬眉,“我想骑马就骑马,想坐车就坐车。”他动手解身上的盔甲,解到一半又停手转过身子,“你来帮我解。”
裴行韫见他又一幅疲赖样,不帮他只怕他会不依不饶,只得伸手去帮他。只是盔甲又硬又麻烦,她摸索了半天都不得要领。
“噗呲。”闵冉低头瞧着急得都快出汗的裴行韫,忍不住偷笑出声,他抬手握住她的双手,一点点的教她:“这样,从这里解。”
裴行韫按捺住一巴掌糊在他脸上的冲动,由他握着自己的手解掉盔甲,用帕子拭了拭脑门上的汗。只见他还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瞧,那眼里的火光简直要把她烧个窟窿出来。
“乖乖,你穿这样真好看。”闵冉不错眼的盯着裴行韫,她一身深青色小厮衣衫,乌发简单的挽在脑后,雪白的小脸脂粉未施,全身上下无一点饰物点缀,却仍媚骨天成,眉眼盈盈如丝。
他这时才有些顿悟,她平时不穿那些华服,更不戴首饰头面,原来是真正的美人从不靠衣衫首饰来修饰,脂粉只会污了颜色。
裴行韫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道:“原来大都督好男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