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这地方的花销就很高,年兽精打细算道:“用不着两间,一间就够了。”
“谁要跟你住一间,就两间。”
老鸨左右看了看,摇着团扇暧昧不明地笑道:“是得两间,才好做事不是?”
老鸨将他们安排在后院的一处雅阁里,这里只隐约能听到一点琴声,总得来说还算安静,就是费用也很贵,住一晚没有额外的消费就得花不少钱。年兽的心都在滴血,听见老鸨笑呵呵地询问他们还满不满意,需不要要人来伺候时,没等宋祁说话,年兽赶紧说了句不用把人轰走了。
宋祁舒舒服服地躺在花椅上,惋惜道:“应该再叫一个弹琴的,一个跳舞的,一个捶背捏腿的才当得起这么好的房子。”
“你可别了,自从跟你一路,我的钱包日益消瘦,等用完了咱两喝西北风去吧。”
阳光下,宋祁眯着眼睛笑了笑道:“哎,小气,反正一等过年,你就又有钱了。”
明天就是争魁节,宋祁不清楚王昱叫他过来的目的,但总归是得养足精神应付的,一到夜里,花楼大厅那边才刚开始热闹,宋祁就洗漱完卷起了铺盖打算入睡,一直嚷嚷不习惯这的年兽反倒跑大厅那边玩去了。
迷迷糊糊之际,宋祁闻到一股让人不太舒服的气味,虽然很淡,他依然被弄醒了,假装熟睡中翻身,微微睁开一条眼缝,看见房间里全是一种淡青色的烟雾,是一根很细的小竹筒穿过窗户的缝隙吹进来的。
这种低级迷香自然迷不倒宋祁,但他正想看看对方想做什么,便假装被迷晕,将呼吸放得又沉又缓。一开始他以为这是王昱所指的消息,但随后他又否认了,放迷烟的人明显不知道他是修士,王昱就算再厉害,也算不到会有人拿迷烟对付宋祁。
宋祁假装晕倒后,外面那人抽回了小竹筒,过了一会,房门被人撬开,有个低哑的声音道:“晕倒了,接下来怎么弄?”
“还用我教?绑起来啊!”这声音是老鸨的:“当心点,别把他脸碰到了。”
宋祁任由人将自己抬到一间满是脂粉气的屋子,那老鸨在外面交代着什么,没一会就听到年兽在外面嚷嚷的声音,老鸨连忙堆着笑上去道:“大爷您问刚刚那位跟你一起的公子么?刚出去了,看着挺急的。”
依年兽的智商,铁定会被忽悠去,宋祁果真听年兽的声音小了去,他睁开眼环顾一圈屋内,锁得严严实实的,敲了敲地板,是在楼上,外面丝竹声很响,这间房原来的用途估计是招揽客人的。
宋祁动了动手指,身上五花大绑的缰绳自动松开,他往床上一躺,即使被绑也要让自己舒服点。
第二日宋祁被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吵醒了,这里有个习俗是每到佳节的清晨,家家户户都得放鞭炮迎接佳节的到来,宋祁只觉扰人清梦,他正想把耳朵堵住接着睡时,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瞬间清醒过来。
老鸨打开门时,见昨晚抓的那位公子依然是昨天被绑的姿势靠坐在墙边,看着似乎一夜未睡,她顿时心疼地走过去取下宋祁口中塞的布条,吩咐道:“怎么招待的,这可是咱楼的希望,赶紧来人给他喂点东西,完事让柳儿上来给他上妆。”
跟在老鸨身后的打手们应了声,没一会端上些吃的,老鸨对宋祁道:“公子,我所求也不多,只要你帮我这一日,往后你依然是自由的,若是你肯,我就给你松了绑。”
宋祁装作受辱的模样点了点头,老鸨露出一个笑道:“聪明人。”
吃着早点,宋祁在心底嘀咕道:“我看你挺蠢的。”
过了会,那位名叫柳儿的姑娘提着妆奁拘谨地敲了敲门,得到回应才进去,俯身对老鸨道:“妈妈,您叫我?”
“来,给我楼里新来的哥儿上个妆,你瞧着适合浓艳的好呢,还是淡雅些的?”老鸨神采奕奕地围着宋祁打量了好几圈,心里是越来越满意,对能拿第四届花魁十分有把握。
其他楼里的备选人她都让人偷偷去看过了,全没眼前这位绝艳,这容貌,这身段,这气质,就是再拿往届一百个花魁都比不过。
柳儿喏喏地应道:“公子适合清淡些的妆。”
“那还不赶紧的,给你半个时辰,画不好你这双手就别要了。”老鸨瞪了她一眼,摇着折扇扭着屁股出去了,在门外吩咐道:“把人看紧了,掉一根汗毛拿你们的命谢罪。”
柳儿这姑娘调脂粉的手都在抖,宋祁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看她搞鼓,突听胆小怯懦的小姑娘鼓起勇气问他:“公子也是被妈妈抓来的么?”
“嗯。”
柳儿眉间露出忧色,道:“您莫要听妈妈说的拿到花魁会放你走,等你真拿了花魁,就是这楼的摇钱树,她不可能让你走的,公子若要逃,最好趁现在。”
宋祁颇有些诧异这女孩跟她说这番话,回她道:“我暂时不打算走。”
柳儿摇了摇头,执了只细细的炭笔,琢磨着从哪下手,这位公子的眉毛长得无需修饰,眉眼也仿佛自带了妆容般,睫毛也很长,皮肤白皙细嫩无需上粉,想来想去,似乎真没处下手。
柳儿道:“公子不用化妆,就已经美到极致了。”
宋祁对自己的样貌并没有多了解,闻言只当是她在恭维自己,毕竟凡人的容貌跟修士的容貌存在不可逾越的鸿沟,若是柳儿看到修真界里那些常驻美人榜上的人,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