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繁面上的急色已不加掩饰:“她在哪?可有受伤?”
宇文元嘉带着慕容繁来到姒槿先前在的帐中,入了帐,看见空无一人的大帐,也愣了愣。
“人呢?”拽过守在门口的士兵,宇文元嘉厉声问道。
“属……属下不知。”士兵战战兢兢地回道。
“废物!”宇文元嘉甩手将那士兵丢在一旁,望向面色难看的慕容繁道,“现在人应该走不远,属下这就派人去寻!”
慕容繁并未言语,紧绷的下颚却暴露了他的情绪。最后望了一眼床榻上被掀开的被子,慕容繁转身向外走去,很快融入夜色之中。
几百人从深夜寻到黎明,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鸡鸣报晓,也未寻到要找的人。
又一只小队回来禀报说未寻到人。慕容繁恍若未闻,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他一个人站在林中,晨露已将他一身黑衣打湿,他却仍旧一动不动。
慕容繁的身后站着宇文元嘉和濮阳卓二人。看着仿佛入定一般的慕容繁,濮阳卓凑到宇文元嘉的耳边轻声问道:“这长宁公主是什么人,与殿下有何关系?殿下为何要帮大魏寻人?”
望着慕容繁的背影,宇文元嘉凤眸微眯道:“大概……”
濮阳卓竖起耳朵来想要细听。
宇文元嘉却轻笑一声转头看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日头渐渐升起,树上的知了也一个接一个醒来。伴随着日光射入林中,树林中的蝉声渐起。派出寻人的小队终于有了点动静。
“将军,属下在西南方向发现了这个荷包和几块衣服的碎片,您看。”士兵将手中沾染了灰尘的荷包和衣裳碎片交到宇文元嘉手中。
“只有这些,可有寻到人?”
“并未发现有人。”
宇文元嘉接过荷包与衣料碎片,低头细看,这衣服料子的确与昨日姒槿身上穿的是同种料子。
前方慕容繁听到声音已转头看过来,宇文元嘉抬头对上慕容繁的视线,上前将荷包与衣裳碎片交到慕容繁的手中。
荷包已经绣完,原本弯弯曲曲的兰花叶上已缀上了几朵兰花,虽不精致,相比之前却好看了不少。慕容繁拇指轻轻抚过那花纹,然后手握成拳,紧紧将荷包攥在手心。
良久,他的手才松了松,将那荷包如对待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开口时声音已有些微哑:“继续找。”
说完,迈开步子向西南方向闪身而去。
第37章凤州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赵府一所偏僻小院中一棵桂花树迎风而立,生长得正是繁茂。树上缀满了星星点点淡黄的的桂花,桂花香气沁人心脾,甜香浮动。
可比桂花更惹眼的是在树下静坐的一名少女。少女眉目如画,虽只是着了一身粗布衣裳却也难掩其与生俱来的端庄与娴雅。她只是静静地坐着,清风吹过,桂花落到她的肩头她也丝毫不察。
安静地坐在树下的石桌旁,姒槿的目光始终在自己手心的一颗玉坠之上。玉坠通体晶莹毫无杂质,其上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兰花,刻工精细,一看便是上乘之物。只是玉坠的棱角早已变得圆滑,看样子有些许年份了。
盯着这颗玉坠子看了许久,姒槿蹙了蹙眉,粉妆玉琢的面上浮现出几丝迷茫。
良久,姒槿叹了口气,对这个玉坠子,她还是没有什么印象。这个似乎唯一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她并不记得它有什么意义。
“姒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那人一边走着,一边喊着姒槿的名字,很快便来到姒槿面前,将一箩筐衣物放到一旁的石桌上与姒槿道,“这些衣裳,你今日洗了。”
姒槿不紧不慢将玉坠藏入胸前,随后抬头看向来人。
眼前的人梳着一头双丫髻,身穿一身丫鬟衣裳,此时正双目圆睁地瞪着姒槿,一副凶相。此人名为杏花,是这赵家大小姐赵飞双的贴身丫鬟,平日里多仗着赵飞双的名头欺压府中其他的下人。
因身材高挑,站起身来能比眼前的杏花高出半个脑袋来,姒槿面上表情平平,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桌上的脏衣服,随后看向杏花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为何要交给我?”
“你!”杏花面色涨红,她最恨姒槿这般高高在上的模样,明明同是赵家的下人,她却仗着有一副好模样被老爷收为义女,过不许久便要嫁给县令家的公子做妾,偏偏她又是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越想越气,杏花忍不住提了提嗓门,声音尖锐道:“老爷说是将你收为义女,你还真当你是赵家小姐了吗?如果不是老爷将你救回来,你早就不知死哪里去了。”
听着杏花的话,姒槿眸子暗了暗。她的确是被赵家老爷救回来的。
一个月前她醒来,什么也不记得,只隐隐约约记得她名字叫姒槿。赵家老爷说是在邺京通往西洲的官道边发现她的。那时她身上满是伤口,面上被鲜血染红,本以为救不活了。
正好做完了生意要往回赶,赵老爷子干脆将她带回老家西洲凤州县,回了县里还特意寻了大夫诊治,这才知道她身上多是些不严重的擦伤,就是撞了脑袋失了记忆。
她身上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只有胸前挂着一颗玉坠子,可玉坠子上除了刻着一朵兰花,再没别的字迹。她什么也不记得,无处可去,赵老爷子心善,便将她留在了赵府,待她伤好后可以做个丫鬟,养活自己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