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恐怕借银子的另有其人吧。&rdo;
能让她娘哀求家里要银子的怕是只有顾太傅了。
宋怀璋叹了声气:&ldo;叔爷也这么以为,当即就进京来,想问问姑母究竟发生何事,他一辈子只得了姑母一个女儿,倒不是怕她要钱,怕的是她在顾家受气,可惜……&rdo;
顾澜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宋怀璋下一句便说:&ldo;可惜叔爷路遇盗匪,还没走出常州府就被盗匪杀了。&rdo;
顾澜搁在桌上的手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世上怎么偏偏就有这种巧合,太过巧合就该是刻意为之了。
&ldo;接下来的事你想必能猜到,叔爷死了,他这一支分崩离析,宋家很快败落,我父亲靠着变卖祖产才保留了我们这一支,本是一家人,他放心不下,把生意安排好,又上京去看姑母,那时候你已经平安降世了。&rdo;
他看顾澜脸色太过凝重,还凑趣道:&ldo;也就是那一次,定下了你我的娃娃亲。&rdo;
顾澜这时候哪有心思说笑,用眼神催促着宋怀璋快些讲。
&ldo;我父亲没去计较那些银子,怕姑母身子不好准备先瞒住叔爷的死,只问姑母在顾家过得好不好,是姑母先察觉了他神色有异,追问之下才知道叔爷竟然是为了来看她在路上出了意外,她痛哭一场,把所有的委屈都告诉我父亲。&rdo;
&ldo;原来顾太傅娶她全是为了宋家的钱,那两笔钱是她为了保护你,与顾太傅交换的条件。&rdo;
顾澜震惊抬眸,但她心里已然信了。
&ldo;姑母交代我父亲守住这个秘密,无论如何都不要说,更不要去找顾太傅,因为民不与官斗,从一开始咱们就落进圈套了。&rdo;
顾澜很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几次努力都没能发出声音,她仰头喝下杯里的茶,明明茶已经凉了,她却觉得那温度要烫穿她的喉咙。
&ldo;那年姑母去世前,我父亲最后一次来帝都,他处理好姑母的后事,回去就生了一场重病,死前把这一切都告诉我,包括这个账本,他要我来选择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rdo;
&ldo;不过他应当想不到,咱们没这个缘分做夫妻。&rdo;
&ldo;表妹……&rdo;宋怀璋不忍再看那张痛苦到极致的脸,难过的别开眼。
顾澜觉得胸腔里有一簇滚烫的火焰,叫嚣着要从她的肺腑开始灼烧,毁灭,她建立起来的坚硬壁垒如摧枯拉朽,毁的一点都不剩了。
一滴滴晶莹的泪从她脸上滑落,那双眼睛里哪还有半分面对镇北侯时的天真柔情,除了恨,只有茫茫无际的空洞。
周廷焱下朝回府,走在路上时,突然骑马拐到了这条街上,看见食鼎斋的招牌,他想到了家里的小妻子,准备买两盒点心回去哄哄她。
周顺眼尖认出了自家的马车,道:&ldo;侯爷,那不是李贵吗?难道夫人也在这?&rdo;
周廷焱挑眉笑了笑,那正好了,可以接上她一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