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张脸已经毁了容的恶鬼见白行歌听完后还心情颇好地朝着自己笑了笑,觉得自己被冒犯了,恶狠狠地瞪着他说:“怎么?知道自己快死了回天乏术,在做最后的挣扎吗?”
“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会放过你,真不巧,我现在最恨的,就是长得漂亮的人。”语毕,他便伸出长着尖长指甲的手就要朝白行歌袭击过去。
然而白行歌却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像是已经彻底放弃抵抗任由他作为。恶鬼正感到疑惑,爪子快碰到白行歌之前,掌心忽然传来灼烧感,痛得他一下收回了手。奈何他的冲劲太大,即使他已经快速将手收回,可整个人仍是差点扑到了白行歌身上。
他却见到白行歌只轻松甩了一下衣袖,一股看不见但强大得让他头脑发晕的力量就直接将他重重震了开来。他甚至觉得那股力量已经足以将他击出白行歌的体内,可是就在他的灵魂快要被撞出去时,又突然出现另一道拉扯的力量,硬是将他给扯了回去。
恶鬼有些错愕地摔倒在地,抬头时,对上了白行歌那一双冷漠中又透着些许怜悯的眼神,就那样垂视着他说:“我只是在想,你那份莫名其妙的自信究竟是谁给的?”
说着,白行歌又轻笑了一声,脸上想笑容和善得让人舍不得将目光移开,开口却道:“你以为你为何能够出现在这里?若没有我的允许,你还妄想进入的意识?”
恶鬼愣了一下,很是不解:“你若真想对付我,大可直接动手,何必用这种方式将我哄骗进来,又羞辱于我?”
白行歌弯了弯眼睛,浅色的瞳孔里却是半点温度也无:“因为我有点生气,然后想做一些不太好的事。”说着,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底下才终于多了一丝笑意,“毕竟我在人前的形象一直都很温和,所以有些事只能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做了,省得不小心吓着某一位朋友。”
反正对付恶人,就要用恶人的手段。
房内,谢璟深在见到白行歌忽然像是失去了意识只站在原地,眼神木讷地盯着前方时,就已经被吓着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白行歌这副被操纵了的模样,想要帮忙,却又无从下手。
他一直都很有能够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妥当的自信,然而在面对白行歌的事情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也会有有心无力的时候。
谢璟深正考虑着要不要让季君泽去把阿竹喊来,就感觉到白行歌被他握在手里的手臂微微动了动。他再抬眸时,见到他涣散的目光又开始逐渐聚焦,最后直接落到他身上,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问:“怎么了?一副后院失火的表情。”
谢璟深听着这个有些欠揍的语气,就知道是白行歌本人:“……没什么,以为你快死了。”
白行歌轻哼了一声,语气不悦地回道:“那你可真是小瞧我了,想把我弄死可没那么容易,还得问老天允不允许呢。”
谢璟深觉得,老天这么护着白行歌让人无法轻易将他杀死,夺走他性命,应该是为了阻止他回到天上继续作乱吧。
他也只是抱着玩笑的心思随意在脑中想了一下,并没敢直接将这句话道出。他看了房间周围几眼,原以为会见到方才那只恶鬼浑身狼狈地回到房里,等了半天,却没等到对方。
他便下意识朝白行歌问:“那只恶鬼呢?”
白行歌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顿,然后才用着非常平静的语气回道:“没了。”
“?”谢璟深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没了?”是何意?
白行歌抿着嘴,半响后才又低声回答:“字面上的意思,你是看上人家了吗?我要是说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你会不会觉得难过得想哭?想哭也没用,我也无法把他变出来。”
谢璟深:“……我怀疑你想跟我吵架?”
“唔,一天没找你麻烦我浑身没劲儿,你就当是在积累福德吧。”白行歌笑着回完话,也没有搭理满脸无奈的谢璟深,而是走到季婉慧床边,替她看了看脖子上的伤,“只是皮外伤,好好养个几天应该就能好了。”
说着,他侧头看了眼沉默地站在床边,身上被抓出了好几道伤痕仍是一声不吭的小猫妖,便又朝着季婉慧问:“你养过猫吗?”
季婉慧刚被侍女扶起来坐好,有些难受地抚了抚自己的脖子,听见白行歌这句话,摇头回答:“没有,不过好些年前,我曾在距离新月城不远的小路上,救过一只受伤的小猫。”
顿了顿,季婉慧又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吗?国师大人,方才无形中觉得有什么东西掐着我脖子让我感到十分难耐时,我总觉得好像有谁在一旁帮着我。难道是那只小猫咪?它,当时我把它放走后,它还是没能活成吗?”
白行歌笑道:“倒也不是没活成,反正他过得挺好的,你不必担心。这一次是他来报的恩,护了你一命,也能算是了了因果。”
季婉慧攥着棉被愣了老半天,才点头回答:“请国师大人帮我给他道一声谢。”
“没事,他能听见。”白行歌说完,又低头看了看小猫妖。小猫妖低着头依然没说话,就是那有些不安地在抖动的小耳朵与无处安放的尾巴出卖了他有些害羞的心思。
白行歌想着人既然都来了,也一样给季婉慧串了个护身用的铜币送给了他。也许这些在别人看来只是个很普通小玩意,不过若是让阿竹见着了,定要惊叹他这一趟可是大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