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满腹疑惑,但又无从问起,只好跟着刘常满策马狂奔。
任韩信再聪明,他也无法想到,这个小山坳,便是两千年后刘常满出生的地方。古今水系地名多有变幻,然而这山峦的位置,却是极少变化的。刘常满钻的那个石洞,当时离近村子并不远,他小时候发现后,就成了他和小朋友捉迷藏最管用的地方。
但是如今,这里并那个名叫刘楼的村子,只是一片荒地罢了。从在石洞壁上刻下&ldo;西汉刘常满&rdo;五个字起,他忽然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将二千年后的自己分割了出去。
&ldo;从此,我就是一个真正的汉朝人了。&rdo;刘常满暗暗对自己说道。
天色已近黄昏,刘常满和韩信策马急速往停在巩县大道边上的马车奔去,刘邦等人却已经停下休息了。
众人都喝了不少酒,在这荒草野地里跑了两个时辰,实在是把人累坏了。&ldo;三哥,这样不行,我看我们得找个地方落脚才是。&rdo;周勃过来和刘邦商量。
&ldo;嗯?嗯?兄弟,先别想明天的事儿了。今儿夜里就在这儿露宿一晚,明儿再说!&rdo;刘邦把身上的被单裹了裹,鼾声大作起来。
第一卷潜龙在渊第四十章神异事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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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外出的刘邦、刘常满、吕泽三路人马比起来,留守在家的吕释之,这几天简直就要焦头烂额了。
三月初五这天,先是马场里快马来报,说是昨天晚上马场失盗,被盗走了十余匹好马不说,最可气的是连最为贵重的铁蹄种马也被盗走了一匹。
铁蹄马产于匈奴三岔口一带山地,打一生下来就坚硬如铁的山石上行走,世代积累下来,这铁蹄马的蹄子就也被打磨得坚硬似铁,就算是在石头上行走,也不会磨损。更兼在山路上纵跃自如,与普通马匹大不一样,所以纵使在匈奴地面,也是少有的好马,中原从来未曾引进过。还是上次靠刘常满的豪华马车换了两匹回来,吕泽素来宝贝得不得了。
偏偏这盗马贼跟知道马场里马栏方位一般,在外栏里盗走了十余匹好马这后,又特特地跑进内栏,把铁蹄马也给偷走了一匹。留守马场的傅宽不敢怠慢,一边加强戒备,一边让人急忙赶来报告吕释之。
吕释之大怒,这一带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成规模的盗贼,可马场里报来说有数十人潜入马场,将马场守门的都给打晕了,这才被偷了马去。想来这么有计划的盗马活动,邻近只有单父县的几个豪猾才能组织得起来。
&ldo;备马!待我亲自去单父问个明白!&rdo;吕释之一怒之下,这就要去单父找到那一班专做这路生意的游侠豪猾们问个明白,看看是谁这么不开眼,敢来自己头上动土。虽说十来年不在单父了,但吕家二公子,仍然是单父响当当的人物,更不用说自己一干堂亲表亲全都还在单父了。
正准备出门时,却见吕公扶着刘交,喘吁吁跑了过来,告诉了吕释之一个更为震撼的消息:刘邦在盟诸泽一带,将自己押送的役夫全部放走,自己也带了十几个人逃走了!这些被放回家的役夫一到沛县,就有几个亲近些的直奔沛右里,将事情都告诉了刘太公。刘太公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急忙派刘交前来告知自己亲家。
按大秦律法,刘邦如果是自己逃亡也就罢了,最多按逃亡律,抓到后或处流刑徒刑,甚至判绞判斩,也不过他一个人承当罢了;但他不光放跑了所有役夫,还带了十几个人逃跑,这就颇有点准备落草为盗匪的嫌疑了。一旦坐实了他是去做了盗匪,这麻烦可就大了。
大秦一朝,对于盗匪治理极为严厉,凡为匪反抗朝廷者,匪首夷三族,从者捕斩全家。而且一旦境内出现盗匪,连该县的县令、县尉全都得受牵连,轻则丢官,重则坐罪。秦朝又实行保甲制,一人为匪,不但自己,自己全家,就连亲戚邻居和所属郡县的官吏都要受牵连挂落。在如此严刑之下,不但官吏用命,就连百姓也都互相监督,不敢行盗匪之事。所以尽始皇帝一生,敢公然为匪者极少。
所谓捕斩全家,就是将犯罪者连同其妻儿、父母及父母名下所有儿孙全部杀光;所谓夷三族,就是将犯罪者的父族、母族、妻族直系亲属和旁系三代全部杀光。
所谓捕斩全家,就是将犯罪者连同其妻儿、父母及父母名下所有儿孙全部杀光。具体到刘邦来说,所谓捕斩全家,也就是除了自己必自己的妻儿吕雉、刘常满、刘乐以外,加上父亲刘太公及名下所有儿孙不分男女老少全部杀光。
而夷三族更加恐怖。所谓夷三族,就是不但捕斩犯罪者全家,还要将犯罪者的父族、母族、妻族亲属全部株连。
具体到刘邦来说,除自己全家仍被捕斩外,刘太公的父母及父母亲名下的其他儿孙称为父族,刘老太的父母及父母亲所有儿孙称为母族,吕雉父母及父母亲所有儿孙称为妻族,合称三族,全都会被株连问罪。所谓株连问罪,就是所有入傅籍者即十七岁以上者处斩,成童者即十二岁以上者一律发卖为官奴,未成童者一律罚入贱籍,由乐户、贾人、官奴等贱籍之人抚养,长大后自然也就入了贱籍。甚至连刘邦同里邻居家的户主,也都要被罚劳役,而同甲的十户人家,同保的五户人家,更是要被罚城旦、黥刑不等。
如果刘邦为盗首的事情坐实,那刘邦毫无疑问,必定问成大逆,车裂凌迟都是正常的。而刘邦全家十四口,都得陪着斩首,这也是不消说的。只是刘邦三族二百余口人,许多亲戚一辈子也没和刘邦说过几句话,也都得陪着杀头,那可真叫作冤哉枉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