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从大考成绩与实习地点下来后,家中族人一改往日嘴脸,天天奉承不说,就连出行所需打点,都不用他们考虑,全部都准备好了。
领成绩那日,乙班同学的吃惊,至今还记在心头,那种被人夸赞的成就感,是他们从未感受过的。
从大考过后,他们一直没有能说出口,一直在等一个好时机,还欠苻令珠的一句话,终于可以说了。
天丙班的郎君们互相招呼,齐整整站了四排,就如同还在国子监上骑射课的时候,苻令珠都是让他们这样站着,教他们做动作,让他们锻炼身体的,往事如此让人怀念。
“收伞。”
油纸伞都被他们收起,雨丝打在他们身上,他们浑然不觉。
所有人一齐对苻令珠施礼,朗朗声音响彻天地。
“清君,多谢!”
简单的语言才最具力量。
苻令珠未曾料到他们会如此,微张着唇,赶忙说:“你们这是作甚?”
“哎呀,你们要谢清君,怎么不叫上我们,过分了啊!”纪四娘出声。
小娘子们裙摆飞扬,娇嫩的花儿一般站在了郎君们身侧,队形一下就顺眼了,同演武场上一模一样。
她们同样没有撑伞,双手合十放在腰间俯下了身子。
“清君,多谢。”
王易徽轻轻擦过苻令珠的眼角,语气温和:“明珠,去吧。”
苻令珠用力眨了下眼,慢步走到他们前方,回礼。
“太学天丙班的同窗们,清君在此也要谢过你们。”
谢谢你们让她得以窥见以往稚嫩的自己,让她苍老的心,重新散发活力。
刚才的嬉笑昙花一现,离别的伤感随即而来。
天下无不散宴席,终须一别。
阴雨绵绵,此去山高水远,路远且长,只怕物是人非,惟愿大家前程似锦。
郎君们随即各自登上属于自己的牛车、马车,车轮滚起,他们从车内探头最后一挥手,追逐前路去了。
天甲班的郎君们互相给了对方一拳,笑视一眼,将王易徽和苻令珠隔开,簇拥着他往城中走去。
李信言勾搭上他的肩膀,“沛笙,你跟我们说说,新婚之夜滋味如何?嘿嘿嘿。”
他一问,所有天甲班的郎君都支棱起耳朵,他们这群勋贵之子,能进甲班的,无不是被家族寄予厚望,平日里也是洁身自好,压根没有什么暖床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