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儿,可不是一般的难伺候。言庆觉得,和鱼俱罗打交道,甚至比和人勾心斗角更辛苦。“雷神殿最好的景致,是雷洞亭。三面绝壁,只有一条路。在亭中可以欣赏峨嵋云海,还可以鸟瞰和接引殿之间的杜鹃花海。”“唔,那带我去看看吧。”言庆连忙答应一声,小心翼翼的在前面领路。鱼俱罗说:“季晟可惜了……如果当年我在洛阳的话,说不定……不过,哈德不愧天下,之乎者也,我是不太喜欢。”两人一前一后,不知不觉间就走上了雷洞亭。站在亭子里,鱼俱罗看着翻滚的云海,深吸一口气,突然间仰天发出一声雄浑的长啸,在山间回荡不息。他中气充足,啸声中带有一股奇异的力量。云海似手长啸牵引。翻滚的更加剧烈,变幻莫测。“他娘的,老子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了两年。索性不负陛下所托,解决了越嶲蛮的隐患。”鱼俱罗扭头道:“你一定奇怪,越嶲那边打得正凶,我为何会来这里。”“哦,确是奇怪。”“龟儿子的一群化外蛮夷,连个兵器都凑不足,也敢起兵造反。”鱼俱罗笑道:“老子筹谋两载,阳山镇一战之后,就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反正都是些土鸡瓦狗,交给段钟葵那小子,已经足够……对付这么一帮子家伙,如果段钟葵还打不赢的话,老子就撤了他都尉之职。”“段都尉那边……”“没关系,他打得赢。那小子和你一样,喜欢阴人,说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老子不喜欢他那风格,但对付越嶲蛮,倒是足够了。老子看那边没甚事情,索性把兵权都交给他,任由他去阴人,他去做主。娃儿,你可知道,你老师生前三绝,兵法,箭术,还有使槊。他最得意的,莫过于兵法和箭术。既然把这两样都传给你了,为何又不肯传授你使槊之法?”郑言庆心里一动,抬起头,惊讶的向鱼俱罗看去。隐约间,他猜出了鱼俱罗来的原因。只是看着鱼俱罗脸上淡淡的笑意,一时间又无法确定。“我曾听先师提过,当今世上,善使槊者无数,各有巧妙之处。然则若说使槊一封家书一个月的时间能学多少?这个问题。还真就不好回答。若按照鱼俱罗的说法,你有那个悟性,有那个基础,十天就能入门;但若是没有那个悟性和基础,就算一辈子也使不精。对于这样一个回答,郑言庆也知道该如何,再去继续询问。使槊,首先对身体有一定的要求。个子得高,若是二等残废的身子,就算骑在马上,也未必能把槊舞起来。一支马槊最短一丈二,几近于枪矛。正规的尺寸,应该是在一丈八到两丈左右。这就差不多是四米的长度。如果身子矮,手臂短,如何能把槊舞动起来?其次要讲力气。一支普通的步槊,换算成后世尽量,大约三十斤左右。马槊的重量,则是在四十斤到五十斤上下。手上无力,又如何能使得好说呢?似鱼俱罗的马槊,重大九十八斤,算得上异数。郑言庆试着舞动。只两三下,便气喘吁吁。一来是分量确实重;二来则是鱼俱罗的马槊,是经过特殊设计。这也和鱼俱罗握槊时的方法不太一样,中间略细,两头很粗,夹在腋下。据鱼俱罗说,无回枪讲的是一个气势。普通握槊的方法,是抓住距离槊攥两尺距离,而后以小臂压住槊尾;鱼俱罗不太认同,认为这样一来,对槊的控制力就无法达到完美,劲力的使用发起,过程相对较长,不利于交手。所以,鱼俱罗是非常坚定的中槊握法,抓住中间。这样一来,挑、刺、抹、斩、截、崩……等一系列的动作,使用起来就能比较连贯,威力更大。当然了,中槊握法有一个问题,就是使力加倍。这说起来很复杂,练起来更加复杂。郑言庆每天在鱼俱罗的指点下,清晨炼气,傍晚舞槊。这中间受了多少罪,用了多少辛苦,只有他自己清楚。中槊握法不容易掌握,弄不好就会伤到自己。只看郑言庆每天鼻青脸肿的模样。就知道这一天他有多么倒霉。以至于长孙无垢也好,裴翠云也罢,看见鱼俱罗都没有好脸色。不过鱼俱罗毫不在意,第二天起来,继续操练郑言庆。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言庆渐渐的摸索到了这中槊的使用窍门。其实,所谓的无回枪就是在使槊的基础上,加上一个势。一天下午,鱼俱罗指点着郑言庆练完槊,站在一旁,左看看,右看看,不时还轻轻摇摇头。只看得郑言庆有些发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儿做错了?“不对,要说这招数,你使得有模有样,没什么错误。可我为什么总觉得,你好像缺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