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一直在等她回屋睡觉。
她不应该待在他身边,那里才是她该去的地方。
巴掌大的屋子里,没有开灯。
凌晨四五点,远处天边,白夜更替,初昼暝暝,一丝若有似无的光,缓缓地从山坳那里爬了上来。
她还记得,翻过那座山,就是&ldo;金三角&rdo;腹地,那里比伽卡还要危险。
夜色同样睡得很沉,她一丝一毫的声响都不敢出。
他将她放在了床榻上,半跪在她身前,静默了一会儿,他起身要走,袖子被她拉住了。
她吸了吸鼻子,悄悄问:&ldo;哥哥还要走吗?&rdo;
他低声地答:&ldo;哥哥要去睡觉。&rdo;
她显然不为他哄骗,不依不饶地拽着他袖子,迫切地问:&ldo;哥哥什么时候回家?&rdo;
&ldo;哥哥困了。&rdo;他只是这样说着,抬起一只手,抚了抚她柔软的发。
随后他的手顺势滑下,托过她半侧的脸,小小的,一触就化似的。
他还记得她左耳不灵敏,直接凑近了,贴过她右耳,低哑地说:
&ldo;晚安,晚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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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树抽完了第三支烟,一抬头,天光霁了大半。
一层绚烂柔和的霞光凝在天边,最远处的田野尽头,已经缓缓地泛起了鱼肚白。
凌晨六点,白昼初绽,那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这条路尽头,缓缓地向他的车走了过来。
程嘉树透过窗户看了眼,随手掐了烟,送了一脚油门,把车子开了过去。
厚底盘的中型越野,引擎轰隆隆作响,打雷一样。那雷声越来越近,最终落在沈知昼的脚边,没了声响。
&ldo;挺准时啊。&rdo;
程嘉树笑着,一扬手,给他扔过去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烟是程嘉树的,是他最抽不习惯的越南烟,呛口又辣喉。
打火机是他的,之前塞给了阿阚。
程嘉树说,阿阚和虎仔都死了。
沈知昼背靠在车门上,没上去,朝他来的方向遥遥望了眼,然后敲了根烟咬在唇上,指尖咔哒一响,刚捻出一点火,程嘉树就在他身后不咸不淡地笑了起来:
&ldo;阿阚死了,你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毕竟跟了你那么多年,你也不问问他怎么死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