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祖庙最后面一块是空地,长满一尺多深的荒草,宝马通灵并不要雁秋照看,常常独个儿跑外面找食,雁秋进了后院,见马儿正嚼着青草。
罗小侠放心地一笑,一回头,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站一个玄装少妇,长相相当秀美,脸润桃花,发覆绿云,柳眉含翠,眼潋秋水,少妇风韵,别有一番撩人情态。
她本是绷脸竖眉,面带煞气,可是雁秋一转过头来,她竟不禁一呆,两道眼神盯在罗小侠脸上,再也收不回去,慢慢化成了一脸春风,眉稍嘴角,不自主浮现出盈盈媚笑,看她脸上红晕,恐怕已春心荡漾。
罗雁秋被这突如其来的少妇吓的一惊,人家怎么样落在自己身后,竟是毫无所觉,就凭这份卓绝轻功,就比自己高明,他怔了半晌神,才喝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玄衣少妇格格一阵娇笑,道:“这又不是你的家庙祖产,为什么我不能来,你凶什么嘛!”
雁秋一皱剑眉,又说:“我倒不是不让你来,我是问你偷偷的落到我身后,是不是存心暗算我?”
玄衣少妇双眉一扬,答道:“你呀!还用不着我暗下毒手,就是明着打,你也准要落败,不过我现在倒不想再和你动手啦!只要问你几句话,你能老老实实的回答就行。”
罗雁秋退一步,冷笑道:“你凭什么问我?我不回答你又怎么样?”
玄衣少妇进一步,笑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跟谁习的武功?”
罗雁秋听完话,剑眉陡的一竖,厉声答道:“你这女人,好狂的口气,我姓什么?你不配问,跟谁习的武功?你更管不着,要动手,我倒可以奉陪。”
玄衣少妇面带愠色,冷笑道:“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说完话,一步一步,对着雁秋紧逼过去。
罗小侠双掌一错,左手护胸,右手一招“推波逐浪”,猛对玄衣少妇劈去,口里喊道:
“你逼着我出手,接招吧!”
玄衣少妇微笑着一闪身,让开掌势,玉腕疾伸,反向雁秋右肩劈下,出手奇快,掌风飒飒,罗雁秋心中一惊,知遇劲敌,翻身倒窜,退出去八九尺远,才避开人家一掌,玄衣少妇却停下娇笑道:“你跑什么?我要真忍心对你下毒手,你决逃不出我手底三招。”
几句话,激的罗雁秋顶门冒火,剑眉轩动,俊目放光,含愠答道;“你先别吹的太大,我就接你三招试试?”
玄衣少妇浅笑盈盈,伸右手食指,指着雁秋,两道眼神,上下打转,把雁秋看一个上下无遗,觉得他生的,没有一处不美,随着轻盈碎步逼近他,笑道:“难道,你真想和我动手?”
雁秋退一步怒道:“怎么?打架还有假的不成?”
说着话,抢先出手,右掌一招“寒花吐蕊”,迎面劈去,左手“鸿雁舒翼”横扫上盘,玄衣少妇身法奇速,微一闪动,已经避开雁秋两掌,玉腕疾伸一招“反腕勾锁”,少妇一双柔软的玉掌,扣住了雁秋左腕,用力一带,雁秋不由自主往前一进步,几乎撞进玄衣少妇怀里。
那少妇却樱口微启,吐气如兰,一阵香风吹在雁秋脸上,罗小侠左腕被握,又遭戏弄,不由又羞又急,右手猛变“飞瀑流泉”,借一进之势,反掌打出,这一下,雁秋含忿出手,内劲外吐,力道奇猛,掌势直逼过去。
玄衣少妇娇喝一声,道:“你真敢下辣手。”
一侧身,右手扣着雁秋左腕不放,左掌玉指直点罗雁秋右肘间“凤池穴”,罗雁秋疾沉右臂,易打为抓,五指一合,反扣住玄衣少妇左腕,她却嫣然一笑,一任他紧握左腕,竟不挣脱。
这时候,看上去两个人不像打架,好似久别重逢情侣,握手谈心,你抓住我一只手,我扣着你一只腕,玄衣少妇更是两目神凝,深注雁秋,嘴角含春,衬着双颊飞起红晕,更觉着颜光照人。
罗小侠心里一急,右手一用力,想闭住玄衣少妇脉门穴道,哪知他这一用力,立时觉着对方一只滑腻玉腕变的如钢似铁,坚硬异常,雁秋只得一松手,一个“穿心掌”,向她前胸打去。
玄衣少妇娇笑道:“你往哪里打!”
说着话,左手变掌势又来抓雁秋右腕,罗小侠这一掌原是虚招,趁她变招迎敌,微分心神之际,功贯左臂,用力一拉,竟挣脱被玄衣少妇紧握的一只左腕。
玄衣少妇微微一笑,她想不到对方能够挣脱自己握着的手腕,就这一怔的工夫,雁秋又挥掌攻来,玄衣少妇看罗少侠攻势快速,招式狠辣,不由柳眉微挑,使一招“移步换位”膝不弯曲,足不跨步,娇躯一晃让过雁秋双掌,闪到他的背后,左手施“天外来云”,一掌劈下。
罗小侠招攻到,见对方一闪躲开,竟看不清人家用的什么身法,不由心里一惊,但他究非庸手,一招走空,人却顺势向前一纵,跃出一丈二三,脚刚落地,耳闻身后娇笑传来。
他百忙中施出绝招“回身双撞掌”翻身打去,玄衣少妇似乎没料到雁秋情急拼命,几乎被他打中,赶忙全身随掌势向后一仰,背心贴地,两脚绞住展秋双腿一拉一弹,罗小侠立时被摔出去六七尺远。
雁秋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站定身子,玄衣少妇却又攻到眼前,雁秋向左侧一步,尚未来及出手发招,忽闻传来天南剑客的声音,说道:“秋儿快停,你怎敢和杜老前辈动手?”
罗雁秋一纵身,横跳八尺,玄衣少妇也停身不追,散浮子道袍飘风,走到那少妇跟前合掌笑道:“杜姑娘,别来无恙,二十年风姿更健,尚识贫道散浮子否?”
玄衣少妇想了一阵,才想起对面道装老人,是师兄昔年好友,也裣衽还了一礼,笑道:
“怎么记不得呢?你老人家近年可好?”
散浮子呵呵大笑,道:“贫道自在大雪山和令师兄分手之后,转瞬间二十年矣,宁不有光阴似箭之叹,贫道昔年留居大雪山时,杜姑娘还是头垂双辫的娇憨少女,二十年未晤芳颜,杜姑娘越发出落得美丽了。”
玄衣少妇脸上一红,娇笑答道:“想起昔年,承道长指点武学,杜月娟感怀至今,大师兄尤念鹤驾,不时对小妹提及故人,惜道长行踪飘忽欲寻无处,空留给大师兄一腔怀念,此次月娟奉命东来鲁西,不意幸逢鹤驾,敢请仙踪雪山一行,以慰大师兄怀念深情。”
散浮子一阵大笑,道:“紫虚旧友,能不忘我这山野草莽,使贫道感愧异常,令师兄盖代奇才,气吞河宇,自他接贵派以来,使武林形势一变,贫道浪游海外归来,欣闻故人雄才大展,正想赴雪山畅叙别后,不想在此地得遇芳踪。”
杜月娟笑道:“始才本门一位弟子飞鸽函报,在荒刹中了人劈空掌力,初闻之下,还疑是本派几家敌人所为,因而匆匆赶来,不想巧逢鹤驾,如今想来,必是本派中弟子无知,偷窥道长行踪,致受警戒,杜月娟代为赔礼了。”
说完话,又是深深一福。
散浮子合掌还礼,答道:“一时失手,致误伤贵派门下弟子,杜姑娘勿怪才好。”
玄衣仙子杜月娟摇头笑道:“这点小事,怎值一提,你这样说,真使我惭愧的无地自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