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华将帕子放下,悄悄松了一口气,知道剩下就不是自己的事了。&ldo;哥,三个月才报警是有点时间长了,那警察说了我一顿,说是那么久的事qg查起来也麻烦。那老头说他出去旅游了,你说能去哪儿玩呢?不会去什么地方买了新房子就住下了吧?你看你和曼姐的事已经算是定下来了,到处都是蛛丝马迹,我都压不下来,再说过些日子就要公开了,说不定他从哪儿得到了消息,就自己躲掉了。照我看这样最好,也免得见面了大家脸上都难看。&rdo;&ldo;……&rdo;泰华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声,他观察着晨子曜的脸色,小心地问了一句:&ldo;还是说,您担心他?哥,你可千万别心软啊,他自己离开是最好的,曼姐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万一他真闹起来,让曼姐知道了,可怎么办啊。&rdo;&ldo;……&rdo;&ldo;哥?曜哥?您睡了吗?&rdo;晨子曜将手拿开,看了他一眼。泰华嘿嘿地笑,又说了一句:&ldo;明天人就查到了,您别担心,安心的等着公开的日子,团队我都找好了,到时候保证网上都是正面的言论,全世界都会祝福你和曼姐。&rdo;晨子曜的脸上有了淡淡笑容,他从沙发上坐起来,走向客厅:&ldo;吃饭!&rdo;&ldo;来咯!&rdo;吃完饭,也不用洗碗,快餐盒塞进口袋里直接拎走就行。泰华擦了桌子准备离开,然后又走回来将护照放在了桌子上,最后说了句:&ldo;哥,我走了啊,你就放心好吧,不会有什么大事,多大岁数的人了,还会被人骗了怎么的,指不定又看上了哪个年轻小伙子跑去勾引人,说不定就好上了,现在正乐不思蜀呢……&rdo;话没说完,泰华便觉得有些冷,那天吓尿的记忆浮现在脑海里,他疑神疑鬼地看过一圈,错过了晨子曜猛地沉下来的脸色。泰华拎着吃完的便当盒上了电梯,按下了一层楼的按钮,电梯动了起来,他歪着身子懒洋洋的靠在了电梯墙壁上。&ldo;叮咚。&rdo;电梯到了三十一层停了下来,门开了,他以为会有人进来,但是没有,外面除了亮起的灯照亮了楼下这家人的玄关,空空如也。泰华不以为意,按下了关门键。电梯再次下行,在三十层停了下来,外面依旧空无一人,只有惨白的灯光照着一家的玄关大门。泰华的姿势改变了,身体缓缓站直,绷紧,他按下关门键,并且狠狠地按了几下一楼的按钮。然而,电梯依旧在二十九层的时候停了下来……每一层都停下。每一层都没有人。惨白的灯光照着一扇门,好像地狱的大门正在缓缓张开血盆大口,他的灵魂像是要被吞吸下去。不知道下了几层,电梯里的灯光闪了闪。&ldo;啊啊啊啊啊‐‐&rdo;泰华凄厉的尖叫,脚一软,再也站不住。到了最后,泰华已经蜷着身体蹲在了电梯的角落里,他把脸埋进自己的膝盖里,拒绝抬头去看每次打开都无人的大门,身体微微颤抖着,手里提着的垃圾袋成为了他救命的稻糙,紧紧地抱在怀里,小声的哽咽。光茧终于,漫长的电梯在一楼停了下来,门口传来了一个女人的抱怨声:&ldo;今天电梯怎么这么慢……啊!吓我一跳!什么人啊这是?&rdo;泰华抬起头,眼前再也不是空空如也,他简直流下泪来。女人没敢进电梯,站在门口警惕地看着他。泰华扶着墙壁双脚发软地站了起来,解释了一句:&ldo;有,有鬼……&rdo;女人&ldo;噗&rdo;地笑了。&ldo;真,真的有鬼,每层楼都停,外面都没有人。&rdo;&ldo;呵。&rdo;女人一声讥笑,&ldo;哪家的孩子恶作剧吧,您也老大不小的了,有幻想症怎么的?要不您还是去看看吧,我有心理医生和精神医生的电话,您别客气。&rdo;泰华脸色涨红,盯着女人进了电梯,数字平稳而快速地上了十二层停了下来,脸色又变得青了几分。晨昱柏目视着泰华脚软地上了车,一脚油门飞出了停车场,没有丁点追上去再吓唬一番的念头。今天是他和子曜重逢的日子,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个跳梁小丑的身上。泰华就是子曜养的一条狗,与其说是经纪人不如说是个小助理,子曜自己有一个工作室,里面十多个员工专门为他一个人忙碌,业务洽谈、行程安排都妥妥当当地挑不出错来,泰华最后会跟在子曜身边,还是他会说话会哄人会溜须拍马,这样的人,其实养在身边调剂紧张的生活,也就是个娱乐的。再次回到子曜身边,子曜又懒洋洋地躺在了沙发上,电视开着,他则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晨昱柏注意到他眉宇间的疲惫,有些心疼。名气大了,事也就多了,有时候拍戏日夜颠倒的,也很辛苦。娱乐圈光鲜亮丽的背后,其实也没那么美好。子曜睡着了,晨昱柏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开,飘到了窗户边上。高层楼房的窗户可以轻易看见天空的月亮,又大又圆的明月照在身上,就像是还活着的时候晒太阳一样,暖洋洋的很舒服。他心中一动,从窗户钻出去,呈90°直角地站在大楼的外墙上,踩在外墙上就好似踩在平地上一样,轻松地朝着楼顶走去。从头到脚沐浴在月光中感觉更加的舒服了,他甚至想要躺倒了睡上一觉,尤其是这种好似还活着一样的感觉让他惊喜,久久不愿离开。临近午夜,月亮升至最高,宛如银盘一般悬挂在头顶,可惜没人看见,若是有人能够看见,就会发现这栋大楼的顶楼有着一个巨大的光茧,散发出与月色一样朦胧的银色光辉,在更为核心的深处,一明一暗的闪烁着光芒,似乎有什么更为庞大的能量在酝酿着一般。光茧中的晨昱柏很舒服,就像浸泡在温热的水里,从头到脚都呈现出一种暖意,他甚至无法保持自己的清醒,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个美美的觉。他做梦了。梦见他在读高二的时候,学业的压力就已经很大了,他每天的世界除了书本还是书本,脑袋里只剩下一个个的文字和符号,枯燥又疲惫,简直让人怀疑自己生而为人的原因,是不是就是要让自己累死在书的海洋里。但是有一天,外出的父亲带了一个孩子回来,说是丢在汽车引擎盖上的弃婴,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从今以后就是这个家的孩子了。那时候的子曜还不叫子曜,他才出生不久,连名字都没有,生日就定在他到他们家里的那一天。子曜的名字是他为这个弟弟起的,因为子曜有一双漆黑深邃的大眼睛,就像是黑曜石一样神秘而美丽。子曜有了名字,却还软软小小的,只会躺在c黄上,连简单的翻身都做不到。那是一个很安静很乖巧的孩子,每天会睡很长的时间,醒过来只要吃饱了就不会哭,他安静地躺在婴儿c黄里,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风铃,一看就是半个多小时。最初的时候,他不太喜欢子曜,他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这个孩子是父亲的私生子,长大了早晚要和他争遗产。原谅他的中二期比较长,在子曜最初到家里的三个月,他都没有正眼看过这个孩子一次。变故发生在某个放学回家的下午,保姆将子曜放在沙发上去洗手间了,他从大厅路过的时候那孩子像个小虫子一样正翻着身,身后就是沙发的边。那时候他几乎没有多想,飞身扑了过去,但还是晚了一步,子曜摔在了地上。将这个小了自己太多的弟弟抱起来,小脸上的表qg很茫然,嘴角一瘪一瘪的似乎要大哭起来,他学着保姆的样子笨笨的将孩子抱在怀里,拍打着他的后背。书包的肩带从肩膀上滑落,身后是硬质沉甸甸的书包,怀里却是软软的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