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奇怪,他讨厌高雅讲究的一切,却偏偏喜欢她喜欢得要命。
她怎样的姿态,在他眼里,都好看得跟什么似的。
哪怕现在她举止是他最憎恨的骄矜优雅,吃他看都懒得看一眼的菜肴,他还是觉得她就是世间最美的神,吃的东西就是人间极致的美味。
看着看着,陈邪炙热温柔的眼神忽然冷下去,冷透。
她有多习惯和喜欢这样的地方,也就意味着她有多讨厌和嫌弃他的世界。
他的世界包括他。
难怪她遇见他的时候总是皱眉头,爱答不理的,想必一定忍得很难受。
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就像小时候,他无家可归又饿又痛在黑暗中哭泣,低到尘埃里,没有人愿意跟他玩。她却住漂亮小洋楼备受宠爱在灯下欢笑,高高在上的小公主,到哪都有一堆人想引起她注意。
陈邪揣在兜里的拳头握得很紧,面上却越发冷淡,颓废的眉眼里好像无所谓。
他不想再看霍沉鱼这么高雅,仿佛离他很远很远。
桌子下,陈邪悄悄用膝盖蹭了蹭旁边专心吃饭的人。
霍沉鱼手中的筷子一顿,紧了紧,装不知道,继续吃饭。
那烦人的膝盖又蹭了一下。
她恼了,放下筷子,偏头不高兴地看着他,小声说:“你干什么?”
陈邪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懒洋洋地看着她嗤笑,说:“不干什么,无聊。”
“……你好好吃饭不行吗?”霍沉鱼忍着脾气,怎么说也是在人家家里,饭桌上还有长辈,不合适生气。
“行啊,”陈邪凑近了点,盯着她认真地说,“可是我想吃的东西,离得太远,我拿不到。”
霍沉鱼皱皱眉,总觉得他话中有话,但估计不是什么好听的。
她急忙丢开这个想法,看了看陈邪的碗碟,完全没有动过的痕迹。
他为什么不吃呀。
不合他的口味吗?菜的味道明明很好啊,他怎么这么挑剔。
顿了顿,霍沉鱼又想起,书里好像说他并不是一个挑剔的人,反而特别荤素不忌,对食物的态度是能吃就行,非常朴实粗糙。
那——是他不喜欢在这种氛围里吃饭吗?
有可能,毕竟他那么粗暴嚣张放肆的人。
霍沉鱼打算不理他,自己偏过头继续吃饭,脑子里却想,他是因为她非要回来吃饭才跟着回的,这样过河拆桥,会不会太过分。
她又有点心软。
霍沉鱼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尽量冷静地问他:“那你想吃什么?”问完,怕他说些有的没的,又急忙补了一句,“不许乱说,你如果不正经,我就不理你了。”
陈邪讶然地挑眉,她这算什么呢?主动关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