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了便宜,脾气很好地受了小娇妻一顿锤,默默剥核桃,再把核桃仁递给还在犯羞的糯糯时,三师兄终于来了。
三师兄嗓门敞亮,笑起来豪爽如粗野大汉,人还没来声音已经到了:“小师弟啊,数月不见甚是挂念你安危,我刚忙完手头的事,正要上山去找你呢……”糯糯倏一下转身,也顾不上害羞,火速整理仪表端坐对着人来的方向,随时准备站起来迎接。
又来一个师兄,霍潜的师兄怎么这么多上哪里都能遇上?哄不过来了怎么办?
糯糯笑眯眯,露出两颗小犬牙,营业模式开启。
人高马大的三师兄进了隔间,还没来得及和霍潜以及传说中的弟妹打招呼。猛地见一个路千里戳在那儿,话锋一转变得凶恶起来:“路贼,你怎么会在这里?”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尤其是忍痛割爱之后他的“爱”没有得到基本的尊重。早前是勃然大怒,定要与路千里一决死战。后来被雪貂一顿哭,哪里还敢找人麻烦,只差求着姓路的再给傻姑娘醒醒脑。
但还是好恨好恨的,一见路千里就火冒三丈:“听说你甩了我家宝宝后又勾搭了五师弟的男弟子,还引诱了落霞山下的卖花女,中间还玩弄了几个花精的感情。这般阅人无数,要不是今日遇上我,怕是都想不起来这边还有个女子在等着你吧?”
糯糯一脸意外的表情望路千里,早就听说苟师兄私生活丰富,但这也有点太丰富了吧。
路千里对这些莺莺燕燕的事本是不怎么在意,合则聚不合则散,多么自然的一件事。他不过是聚散的频率比多数人高一些。何况他一生漫长,遇见的花花蝴蝶那么多,哪里能一一记住,又不是故意要忘记你家的……什么精来着?
但糯糯看他一眼,他莫名地就窘迫起来,矢口否认:“三师兄莫要笑话我,哪有这许多人……”
霍潜暗自欣赏了一会糟心师兄翻车的模样,决定让这狡辩的家伙辩无可辩,于是阴险地做起了和事佬:“此事还是让师侄来做个了断吧。”
路千里闻言便想开溜,奈何左边一个磨刀霍霍三师兄,右边一个寸步不让霍师弟,中间还有个殷殷望着他的糯糯。
他思忖着要掀翻霍潜逃出白云酒楼,能不能掀翻是个问题,就算逃出生天还指不定要在糯糯这只小百尾猫精心里留下什么样的印象呢。
暂且哑巴吃黄连,认了。
“恭候。”实在想不起来是哪个前任了。
雪貂精一来,他才猛地从数不清的前任中国想起来这一位。娇美动人小雪貂,要是不是易孕体质就完美了。
是的,这位前任也是被路千里说的分手,分手原因和另一位师侄恰恰相反。那位师侄路千里嫌弃他是女装大佬,嫌弃他男性的身躯毫无美感。这位雪貂师侄妥妥的是女子,他们有过许多亲密举动,可以肯定是娇娇软软的女孩子。
隔阂出现于小雪貂说要给他生孩子的那天。
那天情意正浓,就差临门一脚。雪貂伏在路千里胸口,发愿要为他生一窝小雪貂精。本以为会得到更柔情蜜意的爱抚,谁知道路千里脸色一冷:“我不需要后代。”
路大仙君能扪心自问大着肚子找他的女精怪女修士们都是碰瓷,就是因为他从不给她们机会受孕。他早年就是乞儿,是父母饥荒时丢下的包袱。再长大一点,又听闻百尾猫和他说种族的灭顶之灾。
“我不该生孩子,我的孩子将来也会被抓起来,成为别人炼丹的奴隶。”那只百尾猫被藏得太好,隐居的大部队以为他已经身亡便落下了他。他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跟着叔叔伯伯隐居,一生都在后悔自己的血脉会带给孩子们厄运。
路千里惯常对血脉有着与日俱增的悲观与排斥感,与此同时日渐自我。他的“你与我”的界限清楚明晰,连亲子与夫妻关系也不能越过界线。不管好与坏,他都不想背负后代的命运。
雪貂精不以为意,脱口而出:“可我家族是易孕体质,就算你在外边……”女孩子很是不好意思:“祖上有先例,只要一不小心,我都会怀孕的。”
路千里果断结束了这段极有可能绑住他翅膀的关系。
由于这个分手理由实在太过亏心,在耳鬓厮磨之际把人抛下也是他难得的粗暴行径,路大猪蹄选择性淡忘了这段记忆。
如今故人重逢,半点不能像在山雀精面前那般挺直腰板。
雪貂精很是温文尔雅,见着路千里也没有撒泼,只不甘心地发问:“你真是因为嫌弃我是易孕体质不想叫我生下你的孩子,才在那样浓情蜜意的时刻,弃我于不顾的吗?”
糯糯巴巴望着路千里:是这样的吗是这样的吗?
路千里被糯糯盯得头皮发麻。搁往常他定完甜言蜜语一番,将这些怨气深重的前任哄得团团转再伺机脱身。他对付山雀就是这般套路,只是不小心用力过猛哄上床了而已。
但他现在被雪貂和糯糯一起看着,油然而生一种疲惫感。懒得长袖善舞也不愿再舞,咬牙认栽:“是。”
雪貂精身子一颤,被自己的养父兼师父扶住,又不甘心问道:“在我之后,又有了许多新的小兔兔是吗?”雪貂精肤白胜雪,性子又温柔,路千里惯爱叫她小兔兔。
糯糯捏着霍潜的手腕,紧张兮兮看着路千里:是这样的吗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