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璧人。男的瘦高个,斯文书生的模样,白晰的皮肤里透出红润光泽。挽着手的女子长发飘逸,靓丽非常。只是经过刚才的震撼,让这对放到繁华大街上也足够引人注目的俊男美女,在最能流传八卦琐事的小弄堂里反没掀起多少波澜。
然后是一个衬衫笔挺的年轻男子,一看就很精英的那种。如果弄堂里哪家的儿郎也有这付派头,足以成为这家人最引为自豪的谈资。
又是一个美人,明亮的眼眸,挺直的鼻梁,性感的丰唇。这样的美丽带着野性,就连走路的步幅也是跳跃的。
还有一个险些被错过的年轻人。如果不是街坊们睁大了眼睛,看着弄堂的入口转角,期待新的陌生人出现,这个年轻人就会被大家忽略过去。仔细的看,他长得也算俊朗,穿的衣服虽然颜色暗些,质地是绝对一流的。可他整个人都是静悄悄的,像原本就住在弄堂里,因为天天见面而容易忽略的邻居,融入这老上海残余的风韵中。年轻人仿佛从未被人这样行过注目礼,加快了脚步,迅速走进那扇门里。
这扇门,在大家的眼里,越来越神秘了。
最后一个走进门里的,是名普通的中年人,就像大街上那些四五十岁的上海人一样,稍有些书卷气,那位老婆婆猜想,他可能肚子里有点学问。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加上那个被街坊们打探总结出来,在下午四五点钟就进了门的年轻屋主,一共九个。这扇虚掩的门,终于关上了。
被激起了好奇心的街坊,特别是见过那个让人眼球都无法移动的女人的男人们,原本还在心里打着鼓,想着是不是进门去搭讪几句,再偷瞧一眼,此刻所有的遐想都被挡在了门外。
不过很快,这将成为一个经典的话题,在这条小小的弄堂里演绎许久。
作为始作甬者,我却没想到这次聚会,会留给街坊邻居们无穷的想像空间。我邀请了这么多人,所谈论的事情又不想让无关的人知道,当然不能选在公共场合。而自己的居所太小,就选定了这处老宅。
这座二层石库门房子只有二楼是属于我家的,可一楼的居民去年也已经搬了出去,整幢房子空荡荡的,正适合我们密会。
我在邀请函上写的时间是八点。
由于邀请对像有些并不在上海,发出请柬到现在只有短短几天,我原本也不确定会有多少人到场,比如刚刚狂赌归来的卫后,比如不知在何处过着神仙般日子的水笙苏迎夫妇。
他们居然都来了,我忽然觉得自己也是有些面子的。只不过这小小的自得,迅即被今晚的沉重主题抹杀干净。
现在人已经到齐了。
最早到的是中国佛学界的顶尖人物明慧大师,然后是传承古老幻术密法的路云,完成变为人类的梦想的水笙和爱妻苏迎,我的老同学x机构研究员梁应物,青海古老遗族的娇女叶瞳,天才盗墓者卫后,地外文明的探寻者天文学家叶添锦。(路云的故事在《凶心人》里已有详细记述,叶瞳的故事则详见《坏种子》,水笙和苏迎的故事即将在《变形人》里登场。)
赴会的这些人不仅是我的朋友,他们的身份和能力,更是我邀请他们的原因。那个压得我透不过气来的谜团,也只有他们的肩膀能与我共同分担。
屋子里有现成的茶饮料供自行拿取,大厅约六十平米,九个人四散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围成一个圈之类的特定形状。但我开始说话的时候,每个人都很用心地听着。
最耐不住性子爱乱提问的叶瞳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苏迎坐着的时候还牵着旁边水笙的手,一副夫唱夫随的模样。其它人都是深思熟虑之辈,他们有的和我相交已久,有的新相识已对我很了解,从前无论我遇到怎样的危难,最多针对性地向一两位朋友寻求帮助,从没有如此郑重其事地发出邀请,让这么多不同领域的人聚在一起,要知道他们彼此之间也并不都认识。所以他们已经猜到,我要说的,必然极为重要,并且极度离奇。
我从马哈巴利普兰之行开始讲述,没有人插话打断我,全都静静地听着。
那四幅图,我做成了幻灯片,讲到马哈巴利普兰遗迹的时候,我把第一幅画打在墙上。很显然,这四幅画是相当重要的,每个人都盯着这幅画,当然他们此时不可能看出什么。
讲完探索遗迹,有几人的眼神已经向卫后望去,因为神庙里取得的两件东西在他手上。可惜我发邀请函时忘记请他把东西带来,那时候我心情激荡,上班都心不在焉。
说到爪洼海沟的高能粒子束时,梁应物的眉头稍稍皱了一下。大约是不太满意我就这么透露出x机构的秘密档案。我不是口风不紧的人,这么多年的朋友,梁应物料想我一定有说出这件事的理由,所以并没有进一步的表示。
发生的这些事一步步说下来,神秘的张明、叶添锦的计算结果,张明的邮件。
我换了一张幻灯片,把四幅图都打在了对面的墙上。
然后我跳过和叶瞳的那次对话,直接说出了叶添锦第二次计算结果。
这并不让人意外,我想在我说出要求叶添锦进行第一次计算的时候,在座的诸位就知道我的猜想一定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