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裘是错了,我也不要做对。
他替我在茶内加蜜糖,搅拌好递给我,我就他手中喝一口,倘若我们生生世世就如此过,我也不要做对,不要问我这什么,我爱这个男人。
他断断续续地说:“……白丽丽并不是那么不堪的女人,”她年纪不比你大,但底下有六七个弟妹,十四岁开始养家,没机会念书,但她有天赋本钱。风尘女子的故事都如出一辙,你也听惯听熟了吧,但这样的事确实是有的,离得你远,你就不觉得是真的。我欠她很多,她总在危急的时候替我挡煞,也没少借钱给我,没有抱怨也没有恨,在她那个环境内居然如鱼得水……”
我静静问裘:“你想她怎么样?招待记者说要到剑桥去念英国文学,专修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她即使洗尽铅华,你也不见得会娶她,她是个聪明的女子,你们之间没有那样的缘份。”
裘转动着杯子,不出声。
他英俊的脸不是没有哀伤的,他对白丽丽爱恨交织。
“她倒并没有提过婚嫁。”
“我说过好聪明。”
我们静默了。
过了很久我问:“我们呢?裘,我们之间的前途如何?”
他一震,不回答。
我说:“我总要回纽约,我不能在这里住一辈子,为你留下来,这对我不公平。”
他看着我,叹气说:“我们今天终于来到这里,既来之则安之,不要去想不愉快的事儿。”
我点点头,微笑说:“原来我们的将来是那么不愉快的事儿。”
“我不是那个意思——”
“算了,”我用一只手指掩了掩他的唇,“别解释,我们还有一段时间,听其自然。”
阳光底下,海水滟滟的蓝,金蛇狂舞,我有点眼花缭乱,我打一个哈欠,伸伸手臂。
“困了?”
“不可能,才下午四点。”他召侍者结帐。
我的眼皮渐沉。
他扶我站起,我跟他走到车子旁,我耸耸肩,“莫非是睡午觉睡惯了?”
他开动车子。
我说:“要不就是中了你的蛊。”
“别开这种玩笑。”他说着推了我一下。
我忽然觉得舒畅,大笑。
回到裘的公寓,我往他的床上一倒,几乎没扯起鼻鼾。
许是经过早上那一番喧嚷,有点疲倦。
我没有想太多。
是裘把我摇醒的,天都亮了。
“睡了十二个小时!”我惊叹。
他很沉默,指指替我收拾好的行李箱子。
“去哪里?”
“不是催我带你到祖母处?”
“呵是,但这么早出发?”我问。
&ot;路远,到了就不早了。”他说。
“你什么都替我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