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冲到了两人之间的时候,正好挡在陆航的前面,丁诺的一记重拳端端正正地挥了过来。那拳头在我眼前急速放大,看样子已经来不及收回。下意识地,我闭上了眼睛。忽然,我感觉有一个力量抱住了我,然后我就被那个力量拉到了一边。咚‐‐那一拳终于没有落在我的身上。当我的身体因为那个力量侧摔下去的时候,这个撞击的声音像击鼓一样沉闷地在我耳后响起。而我,却撞在陆航软软的身体上。时间在那一刻仿佛放缓了播映的速度。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感觉那盏路灯一直在闪烁的光幻化成了无数的花点,密密麻麻的,散布在我的眼前。丁诺愣住了。我挣扎着转过身去,为了保护我,陆航的头撞到了墙面上。他已经昏了过去,额角涌出一股殷红的血。我忍不住尖叫了起来,那声音在深夜的小巷里显得凄厉又惨烈。(5)救护车来得很及时,陆航很快被送到了医院。那帮穿着白大褂的人不由分说便把陆航推进了急诊室,却把我拒绝在门外。我呆呆地站在门口,丁诺一直站在我的身边。急诊室的红灯显得那么刺眼,明晃晃的,扎得我的眼睛生生地疼。陆航额头上流着血的样子一直在我眼前闪动,小巷那盏破灯似乎还悬在我的头顶。我的眼前产生了幻象,那幻象的风格完全就是一部老电影。一个医生推门从急诊室里走了出来,我还没有做出反应,丁诺马上就拉住了他的胳膊:&ldo;医生,他怎么样?&rdo;医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我,语气显得不紧不慢:&ldo;脑部撞击的情况很复杂,不能马上判断出具体的症状,需要抢救后再进行进一步检查。&rdo;顿了一顿,他急忙就要走,走之前又回头问,&ldo;你们是他朋友?&rdo;丁诺没有回答,我则下意识地点了点头。&ldo;那你们通知他家人来吧!&rdo;我看着那个医生消失在走廊的拐弯处,丁诺则转头看着我。可是,我的肚子却忽然闹起了情绪,眨眼的功夫,里面就像有千万根针扎一般难受。难以抑制的疼痛让我浑身骤然冒起了冷汗,那股疼似乎瞬间便直冲进了我的脑袋,就像千军万马在我的脑细胞里冲刺着。那一瞬,我的脑子忽然变得特别清醒。我知道,我的老毛病又犯了,都是因为晚上在&ldo;碧枝&rdo;我根本没有好好吃东西。然后,我的眼前便出现了晓芮天真无邪的笑脸,还有她说起陆航时骄傲的神情……再然后,我腿下一软,便失去了意识。&ldo;医生!医生……&rdo;丁诺的喊声实在很急切,听着他的声音,似乎容不得我再继续昏迷,我很快恢复了神志。这个茫然无措的大男孩,正横抱着我向医生求助。&ldo;这是医院,别嚷嚷!&rdo;一个胖胖的女医生走上前来,她翻了翻我的眼皮,很快得出了结论:&ldo;没事,典型的低血糖反应,打两支葡萄糖就行了!&rdo;我就那么近距离地看着丁诺,他那张原本俊秀干净的脸,竟然一下子就变得那么憔悴。而且,刚才我也一直没有注意到,他的嘴角还挂着淡淡的血迹。都是因为我,他们才变成了这样‐‐一个在急诊室被抢救着,一个焦急无措地忘记了自己的伤痛。那一刻,我很想伸手抚去丁诺嘴角的血,可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6)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安置在了病c黄上。丁诺则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我。我忽然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可剧烈的头疼很快又提醒了我,于是我坐起来就想往外走。不知道我昏过去了多久,不知道陆航有没有从急诊室里出来。虽然丁诺迅速上前来摁住了我,可我的脑子里却只有陆航。&ldo;米朵,不要动!你还在输液!&rdo;这时我才发现,在我被丁诺按着的那个手背上,还cha着输液的针头,一股冰凉的液体汩汩地顺着我的血管流进我的身体,难怪我感觉那么那么冰冷。可是我什么都顾不上了:&ldo;让我去,让我去!&rdo;说我发疯也行发狂也罢,如果陆航出了什么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隔壁c黄的病人吃惊地看着我们。我挣不脱丁诺的手,于是动口在他的胳膊上咬了起来。我咬得毫不留情,只一瞬,我便感觉到了齿间浓烈的血腥味。&ldo;米朵,够了!&rdo;丁诺的脸白得似乎没有了血色,却依然没有松开我正在输液的那只手,&ldo;他没事了,现在正在隔壁病房休息。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