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点!”阿婵瞪向咬着木棍的敦颐。
“知道!”敦颐咬着内侍的领子把他拖到一旁,道,“你快些,这些内侍一个时辰换一次值!爷爷的,没有法力真窝囊,汪!”
阿婵不等他吩咐,已经钻进了被子里。
广陵郡王脸色苍白,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很难受。
阿婵伸出爪子,安慰地摸摸他的脸,然后聚精会神,趴到他的胸口上。
云烟在眼前变幻,地上的雪比以前更厚,风也刮得更厉害。
梅树和桃树上的花都已经不见了,嶙峋的枝干像干瘦的病人,萎靡不振。那道泉水也已经冻结成冰,泛着惨白的亮光。
可是一阵笛声仍然传来,零零落落,却延绵不绝。
阿婵循着笛声奔去,未几,忽然见到一棵桃树下,凌霄正倚靠着树干吹笛。
“凌霄!”阿婵跑过去。
凌霄听到声音,抬起头。
阿婵吃了一惊。
那是一张病弱的脸,苍白得像雪一样。凌霄的头无力地向后靠着,却仍然坚持吹笛,笛音微弱而坚强地对抗呼啸的风声。
“凌霄!你……”阿婵握住他的手,忽然感到刺骨的冰凉。“阿婵。”凌霄笑笑,苦涩而虚弱,“你不该来这里。”
阿婵抹一把脸上的泪水:“我不来还有谁来,凌霄,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凌霄看着手上的玉笛,摇摇头:“阿婵,我走不得,你可知为何?”说着,他把袍裾掀开。
阿婵低头一看,顿时睁圆了眼睛。
他的双腿已经冻成了冰块,坚硬如岩石。
凌霄苦笑:“自从我来到这里,我的腿就冻住了,现在寒气升到了胸口,没多久就会冻住全身。”
“是玄冥的寒毒?”阿婵颤声问。
凌霄不答话,笑容苍白得透明,“阿婵,你快走,等到我吹不动玉笛,就连你也出不去了。”
阿婵沉思,好一会,轻声道:“我来将它化开。”
“不!”凌霄的神色突变,正要把她推开,阿婵却已经将双手握在了他的腿上。玄冥的寒气如同钝刃戳入,阿婵痛得几乎抽搐。
“阿婵!”凌霄暴喝,用力掰她的手,阿婵却一动不动。
“不!我要带你走!”阿婵亦向他大声喊道,周身泛起了光,蒸蒸而起,如同火焰。
瞬间,热力阵阵袭来,凌霄的双腿开始有了麻麻的知觉,他身后的桃树上,冰雪开始融化,一片嫩叶从枝条里抽出,抖掉了上面的冰晶。
凌霄的手微微颤抖,再也推不动阿婵。
阿婵正在散出千年的法力,为他对抗玄冥的寒毒。
泪水从凌霄的眼睛里涌出,落在雪上,化开道道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