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去给皇上送花的,总不能愁眉苦脸。
她先前从未来过紫宸殿,殿门口的宦官也不认识她,见了她就一挡,又不解地打量她过于出挑的宫装:&ldo;姑娘你……哪个宫的?&rdo;
静双素来人美嘴甜,福身笑道:&ldo;公公,奴婢是永信宫延芳殿的,舒贵妃娘娘差奴婢来给皇上送几支花插瓶。&rdo;
那宦官忙堆笑作揖:&ldo;原是贵妃娘娘跟前的姑娘,是在下眼拙了,姑娘请。&rdo;
说罢就由着她进了门去。
内殿之中,皇帝正读着书,蓦然听得清脆一唤:&ldo;皇上!&rdo;
他抬起头,就见那妙龄少女正迎面走来,盈盈福身:&ldo;奴婢挑好了桃花枝,给皇上插瓶用!&rdo;
他顿时有了笑意,定睛看看,却是失笑:&ldo;你这是什么挑法?朕这两日看桃花尽已盛开,你偏要挑这尽是花苞的。&rdo;
静双望向他,依着夏云姒先前教她的,抑扬顿挫道:&ldo;奴婢觉得盛开又盛开的好处,花苞也有花苞的美。再者花苞总也有盛开的那天呢,何不早早折来,两样妙处尽能观赏!&rdo;
这话舒贵妃交给她时她就听懂了,落在皇帝耳中自也别有一番风味。但她偏以这般天真直率的口吻说出来,又不至于让皇帝觉得她有心&ldo;意有所指&rdo;。
个中语气神态她皆对镜拿捏了数次,舒贵妃亦过目过。可眼下说完,她还是有些紧张。
她不敢吭声地看着皇帝眼中的那份若有所思,又见那份若有所思化作释然一笑:&ldo;也好,放着吧。&rdo;
延芳殿里,夏云姒在静双离开后还真有点心神不宁。手里的书也不读了、桌上的茶也顾不上喝了,就那么坐卧不安地在那儿待着,好像浑身处处都觉得不对劲。
莺时第三次进来将放凉的茶换成热的时,轻轻一叹:&ldo;娘娘是怕出岔子?&rdo;
夏云姒轻声吁气:&ldo;算是吧。&rdo;
往皇帝跟前献美人这事儿,她还没干过呢。
含玉是被她&ldo;引荐&rdo;过不假,但含玉在那之前早已侍过君,与皇帝算是熟悉的。
可静双……
细想下来,她不禁哑音失笑。
她发觉她在担心静双礼数不周、言语有失之余,更担心他会难以自持,今天就要了静双。
那对静双而言自是不好。倒不是说差这几个月没及笄便有多大察觉,而是静双心下没有这样的准备,这种事就不会是愉快的。
她利用静双,可不意味着她乐得看静双苦不堪言。
只是……他是从什么开始,在她心里变成了这样色迷心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