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应该是麻药的劲儿还没过,后来医生说,大概是因为长久的神经紧绷,一时松懈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就垮了,需要多补充睡眠。
今天也是一样。他还是没醒。
鱼汤放凉了也不见他醒来,晚晚害怕打扰他,也不敢靠近,只得透过围在床四周的竹帘子,时不时的过来看一看他。
只要看到他在就好,不会莫名其妙一下子人间蒸发了就好。
这天晚上,村民在附近河滩旁办了个篝火晚会欢送他们。
许凌薇下午回来,就对晚晚说,他们回程的时间定下来了,大概后天就出发,原路返回,从伽卡到南城,再坐飞机回港城。
晚晚不舍地问:&ldo;那哥哥一起走吗?&rdo;
许凌薇摇头,没说话。
&ldo;哥哥还没醒,等他醒了再走好不好?&rdo;
&ldo;哥哥会醒来的。&rdo;
&ldo;我们走的时候他还没醒怎么办?&rdo;
她的脑袋里好像有无数的问题,都是许凌薇答不了的,末了只得轻轻一叹,&ldo;哥哥会自己照顾好自己。&rdo;
&ldo;他说要我照顾他。&rdo;
晚晚低下头去,默了片刻后,便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了。
晚上她提前从河滩那边回来。
刚才坐在一旁看他们一群人载歌载舞,她却始终兴致恹恹的。
他们唱着当地的民歌,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交流着,状似民风淳朴和蔼,可涝季一过,万物复苏,那些罂粟花,又会从泥土里长出来,一场洪水,永远无法灭绝这些罪恶的根芽和种子。
她回去后,发现他的床铺空了。
只有一盏灯亮的昏黄,像是一个金色的佛龛,竹帘四合,静静地将一方天地包裹起来。
却唯独不见他去了哪里。
她一时手足无措。
他是不是又走了?
又蒸发了?
他去了哪里?还在伽卡当地吗?
带着大大小小的疑问,她找遍了屋内外的各个角落,然后在屋后听到了若隐若现的水声响。
屋后设有个很小的房间,里面设有简单的淋浴设施,用发黄的白布拉着个帘子。
可她记得,淋浴设备已经坏掉了,最近大家洗澡都用浴桶,但是因为换水麻烦,轮一次需要很久。
晚晚前几天都没排上,忍到了今天晌午才去草草洗了个澡。
她蹑手蹑脚地往进走,就看到了男人结实健壮的背影。
裸露的。
他侧着身子靠在桶边沿,伸出长臂,用木瓢舀着另一个水桶里的热水。
还腾腾冒着热气。
后来他便够不到了,拉了一下旁边那桶,左臂的伤口还未愈合,胳膊沉得要命使不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