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清河崔氏兵天下,博陵崔氏商天下。一兵一商,一至尊一至贱,却无人能敌。因他们同为一族。有清河崔氏一族,博陵崔氏才能有清贵之名,不致沦为商贾贱流。有博陵崔氏一族在,清河崔氏方有富甲天下引无数文人卿客聚于门下。两者缺一不可,共同造就名闻天下的顶级门阀崔氏。二爷轻声一笑,“就在昨夜,博陵崔氏惨遭灭门。”谢安韫一惊,“谁这么大胆?”博陵崔氏灭门,等同于和整个西燕的整个顶级门阀为敌。虽然博陵崔氏倒台,对于其他世家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个往上爬的好机会。可作为众世家之首的崔家,脸面和尊严被狠狠地打了一顿,就等同于将整个世家体系都狠狠地打了一顿脸面。不说众世家的迁怒,就是崔氏的怒火也不是轻易能承受的。所以,胆敢灭门博陵崔氏者,只有死路一条。“青衣。”二爷回答。谢安韫更为惊讶,“青衣?一群书生?”一群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却狠狠地掌掴了西燕最顶级门阀崔氏?!简直,就像一个笑话。无论是自负骄傲的世家,还是一直致力于与世家为敌的人。二爷道:“我也很惊讶,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做得这么轰动。原本还只是试试——”“试试?二爷在试什么?”二爷轻抚着阿韫柔顺的发,喜爱极了那种触感。微眯着眼道:“前些时候不是说了越殊同我说过一些事吗?越殊同样来自山南东道,对于江漾的一些事颇为熟悉,对于青衣也更为熟悉。越殊聪明,他自己的考卷其实也被替换了,但那是他主动去示好,然后得到了岭南道的任职。须知岭南道宜州府尹是个烫手山芋,之前不知死了多少任,一直被视为不详。越殊不仅主动示好,将考卷让与他人,还自动请缨宜州府尹。便得了那些人的宽容,离开山南东道他们所监视的视线。但同时,在他离开时,曾被青衣找上门。”“青衣看中越殊的才能,想要将越殊纳入青衣。可惜,越殊不认同青衣的行事做法,拒绝了。越殊说过,青衣有两位首领,但只有两个人需要忌惮。其中一个便是杜遵素,另一个却不是孙政德。孙政德便是另一位首领。他说还有一个人需要忌惮警惕,那人名为孙筝衣。是孙政德的亲弟弟,向来藏在幕后为其兄长出谋划策。据闻,孙政德能一步步掌握青衣并将杜遵素逼走所出之计皆源于孙筝衣。”“孙筝衣”谢安韫呢喃着。“孙筝衣这人体弱多病偏偏有一身高强武功,足智多谋偏偏天真单纯。可谓极为复杂又极为简单的一个人。孙政德想要权利,他便帮着他得到。费尽心血,杀人无数,帮助孙政德得到权利。可他又能眼睁睁看着兄长死去而无动于衷。虽是奇怪的一个人,但他有一点会不顾一切的去做。那就是让青衣名扬天下。”“为什么?”“不知。越殊没再说。”“那二爷所说的试在试什么?”“你知江漾死了吗?”谢安韫惊讶,“青玫竟守不住吗?”“青玫守得住想活的人,守不住一心求死的人。江漾,他想死,所以,他自杀。他跟我定一个交易,用他的命来换我一个承诺。承诺我会保护他的妹妹江云。我本想将青衣纳为己用,最好的方法便是让杜遵素走投无路来投诚。一开始,是想利用他在我手中杀掉我想保护的江漾,让他不得不将青衣背在身上脱不掉。”顿了顿,二爷还是跟阿韫解释:“本来用不着江漾死,可他,似乎活不下去了。”“后来便知道了杜遵素在青衣的地位以及青衣中的孙筝衣,便时刻关注着博陵那边的境况,顺便搅一搅那边的浑水。直到几天前收到青衣接下诛杀博陵崔氏的消息,本以为他们不会。没想到那么快就成功。”谢安韫看着二爷,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样子。二爷被逗乐了,“那么惊讶干什么?反正也是要收拾世家的,既然时机已成熟,倒不如来一记猛药,将所有人都炸进来,统统扯进这滩浑水,让他们知道谁也逃不过!”“这便是预示着世家体系崩塌的开始吗?”“算是吧。阿韫,我们回京都吧。”“回京都?”京都,谢氏、崔氏,他所有憎恨厌恶的人所在的地方,他一切悲惨的开始与终结之地。要重新踏回去了。“好。回京都。”城郊鬼宅。杜遵素手中的书信无声的飘落地面,灵犀捡起一看,不由脸色大变。便是灵犀再不聪明,也知道诛杀博陵崔氏,得罪顶级门阀的恐怖后果。区区青衣,不过书生。如何抵得住掌握了西燕大半兵权的崔氏?“大哥,怎么办?”杜遵素脸色很差,阴沉至极,唇抿得死紧。“孙、筝、衣!我居然忘了这个疯子!!”狠狠地闭上眼,深吸口气,从暴怒中缓缓的冷静下来,杜遵素冷凝着脸:“青衣完了。”闻言,灵犀心中一个咯噔,就怕杜遵素绝望。“没有办法?”杜遵素沉默,良久才道:“还有一人可庇佑青衣。”“谁?”“战鬼齐白屠!”作者有话要说:啊~要回去斗家人都世家什么的~感觉好费脑~要去找点太阳神补脑液补补了☆、归京建安青衣归顺了二爷。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杜遵素来找二爷的时候,满脸灰败。他自愿带着青衣投诚,青衣中人无人敢有异议。因在此之前,他们已遭受到崔氏疯狂的报复。他们本就不笨,一见如此早都明白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所谓的名扬天下只是悬在他们头顶的一把铡刀,有随时砍下来的危险。所以对于能够保住自己的命的二爷,他们俱都无异议。至于孙筝衣,说这人奇怪至极便在于他致力于将青衣名扬天下,可目的达到了他便任性的抛下一切离开。仿佛青衣于他而言只是一个玩物,目的达到了便可抛弃。不过孙筝衣的抛弃青衣是仍然领导着它但却任它走向灭亡,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那种。他甚至不打算让青衣免于死难。杜遵素那人当初便说了孙筝衣是个疯子,谁也弄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如果他不同意,就算他杜遵素同意归顺,青衣也会遍体鳞伤。二爷当时便思量着提议道:“该让越殊试一试。”杜遵素却是冷笑的否决:“谁都不能左右孙筝衣。”谢安韫挑眉:“那么,谁能让他致力于将青衣名扬天下?”杜遵素对着谢安韫缓和了脸色,道:“那是孙政德算计了孙筝衣。孙政德是孙筝衣的兄长,再也没人能比他更了解孙筝衣,所以他算计了孙筝衣一次。但也仅能一次,此后再无法算计到孙筝衣。”谢安韫看向二爷,“越先生能行?”二爷摩挲着下巴,“出卖美色,许是可行。”杜遵素一瞬觉得自己带着青衣投奔二爷是个错误的决定。谢安韫当即反对,“这根本不可能!”杜遵素点头。谢安韫继续说道:“越先生虽然是光风霁月的君子,但是不够妖娆魅惑。诱惑不了孙筝衣。”二爷闻言笑了,“不同的人喜欢的类型都会不同的。比如说,我喜欢阿韫。要是阿韫来诱惑我,我肯定中招。要是来个烟视媚行的,就是脱光了站爷面前,爷也不会有反应。”谢安韫小手被二爷拉着,受到二爷现在光明正大的言语骚扰,但是他毫无不对劲的感觉。他点头:“这倒也是。”他也只会对二爷有感觉,要是二爷脱光了在他面前,他也会想扑倒二爷的。但是来一个妖娆美丽但不是二爷的人脱光了站他面前,他会想把人砍成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