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心灵却观察到了,心灵从来都比视觉更细微更敏感。
&ldo;良心?我们谁都不欠谁的了。我送了你结婚礼物,你丈夫请我喝了喜酒,
我和姚守义严晓东还补了份子钱。&rdo;
&ldo;花圈烧了,我人还没死。我来做你的妻子。&rdo;
&ldo;是被驱逐出来的吧?&rdo;
&ldo;如果是被驱逐出来的,我绝不会找你。现在你回答吧,要我,还是不要?&rdo;
在他听来,她最后两句话的意思是‐‐无论你怎样回答,我们的账都算一笔勾销
了。
对于她如此直截了当的问话,他一时不知应该怎样回答。
他觉得她已完全不是当年在兵团时连公众都承认是&ldo;属于&rdo;他的那个徐淑芳
了。她过去从来也没用这么一种硬邦邦的口气对他说过话,也从来没有用这么一
种硬邦邦的口气对任何人说过话。
他觉得她身上少了某种东西,多了某种东西。
记得在兵团的时候,每当他感到不顺心的时候,常常无缘无故地对她发脾气。
而她总是那么温顺地有时甚至是可怜地容忍着。
有一次,她在井台边洗衣服,他因为她在团里看病时忘了给他买回一双海绵
底球鞋,当着不少男女知青对她大发了一通火。她却一句也不与他争吵,低着头
默默洗衣服。他发够了火,脱下自己的脏外衣扔进她的盆里,大声说:&ldo;先把我
这件洗出来,我等着穿!&rdo;
她便放下正洗着的一件衣服,一边落泪,一边先洗起他那件衣服来。
黄昏后,他约她陪他到小河边散散步,她照旧陪他去了,并且丝毫没有因为
白天受委屈而对他流露出什么不愉快的神色。他要她为他唱那支她已不知为他唱
了多少遍的&ldo;在这里……&rdo;她照旧唱。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用那么一种硬邦邦的口气说出那么一些冷冰冰的话
?
但她今天毕竟是主动来找他了,还对他说:&ldo;我来还你的良心债。&rdo;&ldo;我来
做你的妻子。&rdo;
于是他彻底宽恕了她。同时在她面前,在她镇定的注视下,又一次产生了对
她的罪过感。
&ldo;你……为什么早不来找我?&rdo;
&ldo;直到今天,我才觉得自己能够平静地看着你,能够平静地跟你说话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