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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第1页）

叶祺略带讶异地望向他：&ldo;另谋高就了?&rdo;

钧彦的眼神有些复杂，但终究保持着客气的距离感：&ldo;就算是吧。我的博士导师问我想不想回去做他的研究助理，学校也可以给我物理系讲师的职位。&rdo;

&ldo;那真要恭喜你了，指导你那位骄傲的老头居然不声不响地承认你了。&rdo;

抛却所有其余的纠葛，叶祺这句恭喜绝对真心真意。沈钧彦的导师在业界声望极高，极少愿意公开承认学生们的学术能力，看来沈钧彦将是他亲自开口召回麾下的第一个亚裔博士了。

叶祺和沈钧彦都在回避一个明摆着的事实，那就是他学成后选择回国时，多少有点为了叶祺的因素。文科本来出成果就慢，大家在国内的大学里每年都只需要写点无足轻重的东西，有幸在核心期刊上发一下当然最好，没发也不甚要紧。但对于理工科而言，这样松散无效率、官僚气息浓重的环境绝对是不利于长期发展的。钧彦也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读完了本科才去了英国硕博连读，按理对这一切都心知肚明。

当初他答应了回上海任教，同期的博士同学们甚至开玩笑说他疯了。他说他想落叶归根，但实际上那是叶祺一贯的思路，跟他本身实在没什么关系。

如今两个人也散了，他也该回归人生的正轨了。平心而论，叶祺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终点。而沈钧彦理应鹏程万里的学术生涯，应当才刚刚开始。

他沉默了一会儿，钧彦就又开了口：&ldo;不准备说点&lso;一路顺风&rso;之类的话?你不是一向滴水不漏么，不说就不是你的风格了。&rdo;

&ldo;嗯，你一路顺风。&rdo;叶祺故意做出最平淡的样子来，然后才笑着向他提议：&ldo;怎么说你我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买卖不成仁义在，临走前我请你吃饭吧。&rdo;

钧彦心底一震，慢慢从&ldo;买卖不成仁义在&rdo;这七个字里咀嚼出几分难以言明的苦涩，顿了顿才笑着应了。

&ldo;好啊，到时候给你电话。&rdo;

这一整天陈扬除了买菜就呆在家里没有出去。可能叶祺的懒洋洋本质上是一种传染病，连一贯兢兢业业的陈扬都开始不思进取了。

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原本鞭策着他力争上游的，对钱财的渴望淡化了。叶祺基本不把钱当钱，钱多就买点可有可无的东西，钱少不买就是了。换句话说，陈扬挣得再多在他眼里也只是个数字，是他在外面自己玩儿的玩具，跟现实生活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不管哪个男人，被心上人老是灌输这种理念之后，肯定会变得不思进取。

年糕渐渐对户外活动的时间有了更高的要求，陈扬在日落时分牵它出去跑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在电梯门口遇上了叶祺。电梯是独门独户的，出去了直接对着家门，因此叶祺对着那衣帽镜就开始解羊绒大衣的扣子，一面动手一面随意地问：&ldo;前段时间你单独见过我爸?&rdo;

&ldo;嗯，他约我出去谈一谈，我觉得不应该不去。&rdo;

叶祺揽着他一起进门：&ldo;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跟他能相互谅解?&rdo;

陈扬坦然相告：&ldo;是啊，我自己没有孝敬父亲的机会了，总不想看到你以后也追悔莫及。&rdo;

一旦提到已故的陈然老爷子，这气氛终归有点沉闷。叶祺抬手摩挲着陈扬的背脊，轻轻叹气：&ldo;其实你不说，我也觉得我爸没那么可恶了。他年纪大了，我又常年不在他身边，能有个小女儿让他高兴高兴也好。&rdo;

前几个月还提都不能提，这会儿怎么突然就替人家着想起来了。陈扬疑惑地从他的拥抱里退开一点，自己在摆好了晚餐的桌边坐下来：&ldo;你今天又见过你爸了?&rdo;

&ldo;没错。他也打电话约我，我也觉得不应该不去。&rdo;叶祺把一块跟青椒一起炒出来的猪肝送进嘴里，咀嚼的间歇把话接了下去：&ldo;他一张口就问我过得好不好，问我跟一个经商的人在一起能不能过得惯，所以……&rdo;

想了想，他露出些许唏嘘的神情：&ldo;所以我看出来他也老了，没有以前那么固执了。&rdo;

&ldo;经商的人怎么了，你爸对我的印象不好?&rdo;陈扬体会到了一种陌生的，毛脚女婿见老丈人一般的纠结感觉。

叶祺用筷子尖叉起清汤里的鱼丸，看准了陈扬开口的时候迅速塞了进去：&ldo;事实上他对你印象很好。你是第一个他没有称之为奸商的商人，恭喜你。&rdo;

&ldo;……为什么呢。&rdo;陈扬甚至等不到自己把食物咽下去，匆忙提出了一个叶祺觉得有点好笑的问题。

于是他决定言简意赅地解释一下：&ldo;因为你就是你啊。你是我认定的人，我爸怎么会看你不顺眼。&rdo;

&ldo;诶对了，上次我单独见他的时候，他好像没什么挣扎就认可我们的事情了，还让我们好好过下去什么的……&rdo;

叶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ldo;其实，我一直怀疑我爸是双性恋。&rdo;

陈扬被嘴里的菠菜狠狠噎了一下：&ldo;你说什么?!&rdo;

&ldo;至于这么惊讶么。&rdo;叶祺抬眼看看他，把桌上盛了柠檬红茶的玻璃杯推过去：&ldo;喝口水，缓一缓。我觉得他对自己的取向还是比较诚实的，他跟我妈恋爱之前一直有一个关系很暧昧的……额，就算是朋友吧，同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