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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第1页）

处境?西岭月想到阿度的死，还有那些谣言，恍然间明白了一切。

原来她的猜测是真的，圣上和李成轩不睦。她忽然想起在镇海所发生的一切‐‐李成轩只带了五百神策军深入虎穴，还要悄悄去营救义军，还有聂隐娘的两次行刺……

这难道不是借刀杀人?西岭月猛然一阵心惊：

&ldo;原来圣上他……&rdo;

&ldo;不是皇兄。&rdo;李成轩知她所想，开口解释，&ldo;我们兄弟之间没有外界传言那么亲密，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rdo;

&ldo;可圣上他为何……&rdo;西岭月想不通，&ldo;你们不是亲兄弟吗?按理说他最该信任你才对。&rdo;

李成轩避而不答，指了指脚下：&ldo;这永福坊还有一个别名，你知道吗?&rdo;

&ldo;十六王宅?&rdo;西岭月说出答案。

她也是听阿丹提起的。福王府所在的永福坊，自玄宗朝起便是亲王聚居之地，因当年有玄宗的十六位皇子居住在此，故而又称&ldo;十六王宅&rdo;，名字沿用至今。前年先皇顺宗刚刚即位时，李成轩恰好年满弱冠，便与其余十几名兄弟共同进封亲王。因他算是先皇的嫡幼子，在亲王之中身份最高，当时便得了永福坊最大的一处王宅，就是这座福王府。

&ldo;你可知我们兄弟为何不去封邑居住，而要聚居长安?&rdo;李成轩再问。

西岭月答不上来，摇了摇头。

李成轩遂解释道：&ldo;十六王宅出自玄宗一朝。玄宗幼年时正遇上武周篡唐，武后担心大唐复辟，便将李氏子弟迁出宫廷，在洛阳各赐了一座府邸居住。这些府邸毗邻聚集，由宦官统一管理，名为服侍，实则监视。&rdo;

&ldo;中宗复位之后，皇位辗转到了玄宗手上，他想起幼年的经历，觉得这个法子不错。于是他便效仿武后，在永福坊盖了十六座王宅，赐给他的兄弟、

皇子们。&rdo;

西岭月渐渐领悟到他话中之意：&ldo;玄宗是想……幽禁他们?&rdo;

&ldo;倒也没那般苛刻。&rdo;李成轩笑道，&ldo;不过之后便形成了规矩，历朝亲王们都不去封邑居住了。&rdo;

西岭月听后若有所思，没有接话。

李成轩又饮了一口酒，自嘲地笑：&ldo;我大唐立国以来，历经高祖、太宗、高宗、武后数朝，皇位之争都是祸起手足。玄武门之变、太宗四子之争、玄宗也是长兄&lso;辞而不受&rso;才得来的皇位……前车之鉴犹在，你让皇兄他如何不防?&rdo;

&ldo;可防也不该防你啊，你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啊!&rdo;西岭月为他不平。

&ldo;正因是同胞兄弟，才更加提防。&rdo;

&ldo;为何?&rdo;

&ldo;因为我们都算嫡出。&rdo;

西岭月恍然大悟。是了!当朝太后王氏虽然不是先皇正妻，可当时正妻萧氏受到郜国公主造反牵连，在做太子妃时便被下旨杀掉了。当时，太子良娣王氏已为先皇诞下长子李纯、长女李畅和十六子李成轩，在东宫之中位分最高，便一直代行妻职，被视为先皇正妻。

后来先皇登基，若不是在位时间太短，而且已经中风，想来他一定会册封王氏为皇后的。

这般说来，李成轩的确是除圣上之外唯一的先皇嫡子，若是圣上失德或者有什么意外，百官拥立福王也不是没有可能。尤其圣上如今还未立嗣，站在他的立场来看，有一个如此出色的同胞弟弟实在是不得

不防。

&ldo;难怪……&rdo;西岭月喃喃自语，终于明白了李成轩的苦衷。他为何装作玩世不恭?他为何不问朝政?如今又为何避着自己?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如果自己只是西岭月，一个普普通通的民女，圣上定然不会放在眼中。可如今不同了，自己是长公主和郭家的女儿，再与李成轩走得近就会显得很微妙，定会碍着圣上的眼。

他的确是在为她着想，才会处处避开她，是她心思太浅没有理解。

西岭月感到很内疚，也很难过，唯有诚挚地说：&ldo;王爷，不管我是谁，总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以后你大可不必如此。&rdo;

李成轩转目看向廊下灯火：&ldo;一个仲霆，再加一个你，三天两头往我府里跑，圣上会怎么想?&rdo;他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慎重地提醒，&ldo;记住，以后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郭家、是我皇姐，一定要谨慎。&rdo;

西岭月听得直掉眼泪：&ldo;皇家原来这么复杂……早知如此……&rdo;她突然住口，没有把话说完。

&ldo;是啊，早知如此……&rdo;李成轩微微自哂，也没有把话说下去。须臾，他又笑道，&ldo;不过也并非全无好处，至少你义父的家业有救了。&rdo;

西岭月又何尝不知，长公主夫妇为了感谢萧家对她的养育之恩，这个忙总是会帮的。

&ldo;以前我一直以为我是被父母丢弃的，如今得知真相，知道他们一直在找我，我……&rdo;西岭月说不清自己到底

是什么感受，似乎有喜悦、有激动、有释怀，也有忐忑与不安。

李成轩看出她心情复杂，安慰道：&ldo;并不是所有孤儿都能找到亲生父母……你运气很不错。&rdo;

&ldo;是啊，我运气一直很好。&rdo;只是心口突然有些闷，她神色变得失落，&ldo;你知道吗?我明日就要搬走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