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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第1页）

郭仲霆见他神采全无，也能猜到些许：&ldo;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心里想什么，我还能猜不到?况且……况且你也表现得太明显了!&rdo;

李成轩闻言只寥寥一笑，不置可否。

郭仲霆不由得再叹：&ldo;唉，你向来不近女色，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偏偏……唉!&rdo;

他不敢将话说得太直白。可饶是如此，李成轩的脸色还是沉了几分，往日潋滟的俊目不见丝毫神采。

郭仲霆跺着脚晃着腿，似乎想寻找个解决办法，想了片刻，又试探着道：&ldo;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我朝向来开放，太宗纳弟媳、高宗娶庶母、玄宗纳儿媳……&rdo;他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补充，&ldo;就连皇帝舅舅，按辈分也是郭贵妃的侄儿……&rdo;

&ldo;别说了。&rdo;李成轩终于沉声喝止。

他知道郭仲霆说的都

是事实。郭贵妃的生母升平公主，乃他祖父德宗同父异母的妹妹。也即是说，郭贵妃是他父亲顺宗的亲表妹，论起辈分，他和皇兄都要敬称一声&ldo;姑母&rdo;。即便如此，郭贵妃还是嫁给了他皇兄。

皇子皇孙和公主之女联姻，这在皇室很常见。可是都并非嫡亲姑侄，或者舅甥，他也绝不可能逾越礼法和伦常。

而事实上，郭仲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毕竟两人还在&ldo;五服&rdo;之内，万一李成轩真动了什么念头，皇室和郭家脸面上都不好看。他有些慌张，挠了挠头，又吞吞吐吐地道：&ldo;不如……娶个福王妃过门?&rdo;

李成轩抬目沉沉地瞟了他一眼：&ldo;以我现下的处境，还是不要祸害好姑娘了。&rdo;

真是孽缘啊!郭仲霆在心里哀叹，却又不敢再说什么，他试图将话题引回阿度身上：&ldo;那个……阿度的死，舅舅怎么看?&rdo;

&ldo;不怎么看。&rdo;李成轩依旧很冷静，&ldo;清者自清。&rdo;

&ldo;这坏的可是你的名声!&rdo;郭仲霆替他着急。

李成轩嗤笑：&ldo;我的名声还不够坏吗?&rdo;

这一问竟让郭仲霆哑口无言，蓦然感到一阵心酸。

想他外祖父顺宗共有二十四个儿子，除却早逝的、年幼的，如今成年的有十八九人。在他的诸多舅舅之中，李成轩可算得上人中之龙，最为拔尖，只可惜却背负了最沉重的名声。

郇王好赌，赌输了便记在福王府账上;会王好色，出入妓院便

说自己是李成轩;冀王到处游山玩水、跋扈欺人，留的是福王的名号;还有宋王，明明是他喜好珍玩，偷了人家的传家宝，事后也赖到李成轩头上。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为李成轩最受外祖父疼爱，众皇子嫉妒之余，也知坏事赖给他便不会受罚。而李成轩竟然从不戳穿，默默地替几个兄弟善后。

这种情况，在当今圣上登基后更甚……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圣上这皇位坐得并不光彩，圣上忌惮福王。

明明是同胞兄弟，本该亲近，却因都是王太后之子，是仅有的嫡出，反而让两人关系变得疏远。

他这个福王舅舅分明最为出众，却落得最不堪的名声，满腔抱负无法实现，为避嫌而不碰朝政。就连自己如此不求上进、不学无术，名声都要比他强……郭仲霆越想越替李成轩感到不值，竟快要落下泪来。

李成轩知他心中不平，反而笑着安慰他：&ldo;身在皇家，一生锦衣玉食、富贵荣华，自然也要承受非议……上苍是公平的。&rdo;

郭仲霆唯有勉强点头。是啊，上苍是公平的，给了他的福王舅舅超凡的样貌、非凡的智慧，给了他备受宠爱的少年时光，也给了他最显赫的地位……那么，这手足间的猜疑、情事上的坎坷、仕途上的终结，或许也都是上苍的安排。

一个人总不能事事和美、样样出色。

郭仲霆本想开解李成轩，没想到反而被他开解了

一番，唯有郁郁地道：&ldo;舅舅，如今你打算怎么办?&rdo;

李成轩用食指敲击棋盘，沉吟良久才道：&ldo;最近我的处境不大好，为了不让皇兄生气，你还是离我远一些，谋个差事去吧。&rdo;

郭仲霆急得抓耳挠腮：&ldo;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管我怎么着，你自己打算怎么办啊?&rdo;

&ldo;静观其变，&rdo;李成轩抬目看他，&ldo;你放心，我自有分寸。&rdo;

郭仲霆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这才稍感安心：&ldo;对嘛!情事是情事，前程是前程，你可不能一并颓废了。&rdo;

李成轩轻笑，又道：&ldo;前几日你母亲还说要劝你赶快成婚。怎么，你还没告诉她?&rdo;

郭仲霆心虚地抚着额头：&ldo;我……不知该怎么说。&rdo;他咽了下口水，索性下定决心，&ldo;舅舅，你不成婚，我也不成婚!&rdo;

&ldo;孩子话。&rdo;李成轩摇头失笑，却没再多说，&ldo;好了，你看也看过了，劝也劝过了，回去吧。&rdo;

郭仲霆想再说些什么，李成轩又叮嘱他：&ldo;对了，替我把萧忆叫来……别让西岭看见。&rdo;

郭仲霆猜到他要做什么，踌躇了一阵，只得应声称是，按吩咐去找萧忆。

与此同时，西岭月也悄悄前往李成轩的书房。她一连吃了几日的闭门羹，如今也学聪明了，不再询问李成轩的下落，也不再找人通传，她决定直接去书房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