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一刻千金。
她轻轻说:&ldo;把灯关了吧。&rdo;
他说:&ldo;点上蜡,好吗?&rdo;
她说:&ldo;红蜡没了,只有白蜡,别点了。&rdo;
他说:&ldo;好吧。&rdo;
嘴上这样应着,他却没有动,继续动情地望着新娘。
她和他对视着,喃喃地说:&ldo;你还记得你给我写的第一封信吗?&rdo;
他当然记得,甚至能背出十分之一(其中十分之九是在周德东书上抄的)。他一边回忆一边说:&ldo;‐‐你太清高了,因此,你陷人了曲高和寡的寂寞。而我是一枚奇特的音符,如果这世上只有低下的曲调,那么我宁可消失。于是神对我说,你飞吧,飞吧,飞上九重霄,将有一支圣洁的曲子把你接纳。终于,我看见你以一种残缺的生命形态耐心地把我等待。只有我的到来,你才变得完整。我放在最前,你就拥有了开始;我放在中间,你就拥有了连贯;我放在最后,你就拥有了结束……&rdo;
他一边说一边吻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抖得厉害。
他跟很多女人干过,但是他和新娘从相识到结婚已经一年了,一直没有上过床。她出奇地保守。
两个人正在亲吻,她突然发出了一个很难听的声音:&ldo;嘭!&rdo;
新郎一愣,她的脸一下就红了。
她的皮肤又白又嫩,几乎是透明的,此时完全变成了红布。她嗫嚅地说:&ldo;我拉肚子了……&rdo;
然后她推开他,飞快地跑进了厕所。
电话骤然响起来。
都半夜了,谁还打电话来?
新郎拿起电话,问道:&ldo;哪位?&rdo;
对方说:&ldo;先生,你需要特殊服务吗?&rdo;
新郎脱口骂了一句:&ldo;滚!&rdo;然后就把电话挂了。打电话的是个男人,声音低低的,粗粗的,硬硬的,新郎感到很恶心。
墙上挂着一些人物肖像,都是高更的作品,因此,房间里就多了很多诡秘的眼睛。这些眼睛都在盯着新郎。他有点后悔了‐‐这个电话是不是闹洞房的延续内容呢?如果真是哪个哥们开玩笑,那自己就太过分了。
新娘系好裤子走出来,问:&ldo;谁呀?&rdo;
新郎板着脸没说话。看得出来,他的情绪有点坏,就像燃烧的干柴被浇了一瓢水,&ldo;滋啦滋啦&rdo;地冒着呛鼻的青烟。
他感到两条腿更冷了,甚至失去了知觉,好像两根细细的秫秸,一撅都会断。
&ldo;把灯关了吧。&rdo;这次是新郎对新娘说的。
她坐在床边,没有动。她害羞地低着头,睫毛在微微地颤动。
他继续吻她。
她的酒窝更深了,脸蛋更红了。
她是一个多么性感的女人啊,窄肩,丰辱,细腰,肥臀。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那是花的香气。新郎一边吻她一边伸手去关灯。他感觉,自己的手还没有碰到开关,那灯就性急地灭了。
窗外的黑暗猛地灌满了房间。墙上那些诡秘的眼睛都消隐了,变得更加诡秘。
新郎把新娘压在床上。那床很软,她陷在了里面,好像画中人。
一只毛烘烘的蜘蛛从房顶垂下来,它停在了半空。新郎看不见它。它有很多眼珠,在黑暗中闪着圆溜溜绿莹莹的光。
新娘没有配合新郎的吻,不过她一动不动,像个布娃娃一样乖顺。新郎感觉她一直在黑暗中静静看着自己。
窗外的风骤然大起来,响起了呼哨。&ldo;啪嗒&rdo;一声,窗户被吹开了,一股冷风冲进来,裹着尘土和纸片。
新郎起身去关窗户。
她可能是不想破坏情绪,轻轻用手拉住了他。
新郎就没有去。他在黑暗中抱紧娇柔的新娘,继续把吻朝下发展,开始吻她的前胸,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