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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医生专门喊了殷玲过去，给她嘱咐了许多注意事项。

他说了很多专业词汇，殷玲听的云里雾里的，全副身心都在坐在一边凳子上闭着眼睛的顾华身上。

医生见殷玲不是很理解，打了个比方。

&ldo;就好比正常人突然有了第三只眼睛，你的大脑不能做出相应的神经反射，原本完整的视觉系统会变得一塌糊涂。&rdo;

&ldo;先天盲人没有任何视觉记忆，视觉神经系统严重缺陷，他们的视网膜能正常接收光信号，但视觉神经系统却不能处理这些信号。&rdo;

&ldo;不过，只要经过后期相应的训练，他的视力会慢慢恢复的。&rdo;

&ldo;需要多久？&rdo;殷玲的手趴在桌上，身体前倾，紧紧地盯着主治医生。

医生一愣，用手指托了托眼镜，语气含糊，&ldo;这个时间是不确定的，但只要家属不放弃，好好地配合医生，患者一定会恢复视力的。&rdo;

殷玲盯着他，眼一眨不眨。

&ldo;为什么，他看起来很难受？&rdo;

医生咳嗽了声，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眼神躲闪，&ldo;人体身上所有的高级神经系统都是和大脑皮层相连，系统输入了信号，大脑皮层没有相应的神经记忆，神经末梢受到刺激，产生应激性反应，便会转化成人体基本的痛觉反应。&rdo;

只是，痛觉一旦发生在大脑皮层，自身感受会被极端放大。

&ldo;为什么医生没有在术前告知家属可能出现的不良反应？&rdo;殷玲的语气提高，一反常态，眼里隐隐有了怒意。

医生又托了托镜框，看向站在殷玲后面的殷妈。&ldo;术前，找你们谈过，这里还有你们的签字。&rdo;

殷妈被他一看，有些躲闪。

殷玲接过手术知情同意书，签名处写着殷妈的名字。

殷玲一顿，手慢慢将同意书放下，仿佛失了魂般。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那段时间，她一打算找医生商量顾华的手术事宜，便会被殷妈以照顾顾华为理由留下。

殷妈说，一切都处理好了。

医生也说，就只是一个小小的手术而已。

殷玲站起来，手心出了一层冷汗。她转身看着独自坐在角落低着头的顾华，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他的身边。

她蹲在他的脚边，左手放在他的膝盖上，右手伸出去触碰顾华闭着的眼睛。

&ldo;很难过？&rdo;她的嗓音低低柔柔，像是两人独处一般。

顾华抓住她的手，嘴角扯出一个笑，脸色显得很是苍白，他摇了摇头，嘴唇轻启，&ldo;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rdo;

殷玲歪着头，脸靠在他的膝盖上。

顾华低下头，好像看着她般。

&ldo;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看见我的。&rdo;殷玲的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说给顾华听，还是在安慰自己。

她刚开始只是单纯的以为，顾华做了手术，纱布一拆，便可以清楚地看见这个世界。

她完全没有想过顾华会是这样的反应，也没想过原来对他而言，后面的一段时间会是根本难以想象的艰难。

茫然，迟钝，对周遭的事物完全没有反应。

就好像，一个人孤立地处在某个莫名的域度狭缝。

是她疏忽了，她确没有想到术后有这么多的后患。

顾华的手顺着她的肩膀摸到了她的脑袋，那双手有些微的冰凉，浓密的睫毛抖了抖，露出了隐藏的黑色瞳仁。

他用手托起殷玲的脸，笑得如同第一次她到他家里吃饭那般温暖。

&ldo;回家吧。&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