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个人走之前对她说&ldo;向前走,莫回头&rdo;,但眼下这个情况,连立足之地都没了,怎么向前走?
阿谖试图走几步,但就像在游泳池里的水球里走路一样,根本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直接在空中扑腾着转了个圈,反倒弄得头昏眼花。
浓雾里不知道藏着什么,未知令人恐惧,但眼前这浓稠的黑暗,比未知更加可怕。
把一个人关在一间一平米大的,没有窗户的小房子里,只在每天早晚提供食物,期间没有任何交流,不消一个月就能把人逼疯。
因为在那样的小黑屋里,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一秒钟都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连痛苦都像是奢望。与其说是孤独令人疯狂,倒不如是说是枯燥。
此刻,阿谖就在黑暗中沉浮,像一只被随手仍进大海的漂流瓶,又像是笼中困兽。
阿谖看着眼前的黑暗,像个站在十字路口的孩子一样无措。
阎魔让她找自己的路,那个人让她不要回头……
但路在哪里呢?
何处是,何处是归途?
阿谖不知道在这片黑暗里呆了多久,期间她有想过前进,但无一例外是花式踩空的结局。
久而久之,她也索性不挣扎了,只站在这虚无里,缓缓闭上了眼。
判官在阎魔匆匆而去之后上前试图稳住生死簿,可他不是神器的主人,虽用上全副心神,又如何控制得了它。
大殿上,失去压制的生死簿欢欣雀跃着不断延展而出,在整个宫殿里四处飞舞,差点让自己打结。妖狐一垂眸,就看见了他身侧的生死簿。
这就是生死簿。
书写着命运的神器。
一阵强烈的不甘忽然涌上心头。
他的命运,就是由这么一张破纸决定的?
那些苦与痛随着在幻境中的见闻,从心底某个潮湿的角落里溜了出来,张牙舞爪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原来伤疤是不会消失的,就算结痂愈合了,某一天当那些落满灰尘的记忆重新出现在太阳下,还是会火辣辣的疼。
伤害就是伤害,无论它被冠以什么样的名字。
幻境里的所有人都和记忆里一样,唯有一处不同。
那个带着温柔的死意的,渴望着不打扰任何人的,安静死去的男孩,居然有了生的渴望。
他开始期待明天的到来,想要从麻木不仁的生活里逃脱。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
妖狐烦躁极了,这比他的过去被人知晓还有令他不安,心灵的失控让他完全失去了对情绪的控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