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恩人,你端着道宣公子等我一下,我给公子送了药就来。&rdo;楚玉说着,与段慈珏换了手里的东西。
对着楚玉乌黑明亮仿佛含着汪水似的眼睛,段慈珏单手接过铜盆,没忍住伸手揉了一下他的头发,低声道了个好字。
&ldo;等你回来。&rdo;段慈珏道。
&ldo;嗯!&rdo;楚玉重重点了下头,端着方熬好的汤药,叩响了许长安的房门。
&ldo;殿下,公子,楚玉送药来了。&rdo;
过了片刻,里头传来道气息不稳的嗓音:&ldo;进来吧。&rdo;
楚玉浅笑着朝段慈珏投去一瞥,而后推门进去了。
段慈珏亦微微展颜,等楚玉身影完全没入屋内,便立即把铜盆转手给了路过的士兵,并嘱咐人家有多远端多远。
于是,等许道宣从冗长的梦境里醒过神,就发现自己正天为被船为床地躺在船头吹海风。
许道宣先是一惊,以为自己要被那群马贼给偷送到鸟不拉屎的地方。等他翻身爬起来看见船帆上的标志,顿时松了口气。
&ldo;还在自己人手里。&rdo;
许道宣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边说不清是失落还是虚惊一场地喃喃自语。
&ldo;奇怪。&rdo;拍了没两下,许道宣隐隐闻到身上有股奇特的气味。为了证实不是鼻子出了问题,他禁不住揪起衣领送到鼻尖,紧跟着深深嗅了口。
&ldo;哇好腥!&rdo;
许道宣捂住鼻子下意识倒跳三步远,片刻后反应过来腥味的源头是在自己身上,登时哀嚎一声,满船瞎跑地直嚷长安救命。
不料没把许长安嚎来,反倒是惊动了薛云深。
&ldo;嘘。&rdo;
薛云深从门内探出半边身子,竖起一根手指对许道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ldo;长安喝了药睡着了,你别吵他。&rdo;
薛云深说完,隔着两丈远都闻到了许道宣身上那股腥味,当场掩鼻色变道:&ldo;腥气熏天了,还不去洗干净?!&rdo;
惨遭赤裸裸嫌弃的许道宣,扭头悲愤地扑向了下一层舱室。
许道宣回复人形,当初的几人便都齐在了。
睡醒的许长安倚着床头,听许道宣眉飞色舞地讲述他山洞大战二十八捕人藤的传奇故事,眉眼间带着点恬淡的欢愉。只是因为面色过于惨白的缘故,倒显得那点笑意如同不详的回光返照。
军医一天三次地诊脉,奈何终究是在海上,药材不全,准备不足,诊来诊去,也只能暂时替他缓住颓势。
这日,军医诊完脉,收起小箱子让楚玉送出了卧房。薛云深站在走道里等着,见军医出来了,才若无其事地问:&ldo;我把生命力还给他行不行?&rdo;
军医闻言,慌忙躬身劝阻道:&ldo;殿下!万万不可!&rdo;
&ldo;有何不可?&rdo;薛云深说着,反手从胸口里掏出绿色光团,接着道:&ldo;这本来就是他的。&rdo;
&ldo;殿下!&rdo;军医被薛云深说掏就掏的举止吓得扑通跪了下来,忙不迭地以头磕地道:&ldo;且不说生命力能不能二传,单说小公子病情,根本不是仅仅欠缺生命力所造成的。&rdo;
薛云深眉毛一皱:&ldo;什么意思?&rdo;
&ldo;这、这……&rdo;
军医支支吾吾,说不出句全话,惹得薛云深没由来更烦躁了。他随手把生命力往胸口一塞,就要路过军医。
不料下一刻,军医一句话便将他钉在了原地。
&ldo;殿下,若是下臣没诊错的话,小公子之所以如此虚弱,恐怕是因为开花期提前了。&rdo;
许长安觉得薛云深这两日的行为很有些奇怪。
经常不知所谓地傻笑也便罢了,还愈发粘腻起来。
&ldo;虽说他以前就很粘人,但这两日也委实太过于粘人了吧?简直恨不得变成寸步不离的连体婴了。&rdo;许长安看着忙前忙后,又是问饿不饿又是问渴不渴的薛云深,忍不住暗忖道。
古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许长安强忍着毛骨悚然,按捺住盘根问底的冲动,让薛云深献了两天的殷勤。
到了第三天,他终于不用忍受薛云深火一样的热情了。
因为他们遇到了前来支援的一整支临津卫水军。
整整二十三只帆船,数万精兵,兴师动众前来营救大周朝的墨王殿下与准墨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