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尸体……好奇怪。”我说出了这么一句废话。
靳乐是十足的猫性儿,好奇心重,还特别有探索欲,二话不说,直接举着火把,猫着腰,朝那具尸体下方的洞口走去。
我们离尸体下方的洞口,其实也不过四五步远的距离,但从洞口中吹上来的风太大,因此吹的人佝偻着背,睁不开眼睛。
医生走到尸体下方时,突然打了个冷颤,紧接着,他手中的火把,被强风给吹灭了。
由于洞口有红光,因此医生还是张着脑袋往下望,也不知这一眼,他究竟看见了什么,便见这小子大叫了一声,整个人猛地往后退,后脚跟被地上凸起的石头一绊,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很少有这么反应激烈的时刻,顿时弄得我心中也是一惊,忙卸下了肩上的枪,对着那洞口,厉声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医生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确定,道:“好像是个小孩儿。”
小孩儿?
魏哥也端着枪,闻言惊讶道:“里面有小孩儿?这怎么可能?”
会发红光的小孩儿?我道:“哪吒?”
医生打了个喷嚏,站了起来,皱眉道:“是个红通通的小孩儿,在发光……我是不是眼花了,这怎么可能?”估摸着是三观受到冲击,靳乐的神情别提多纠结了。
我见他这模样,自己的好奇心也跟着冒了起来,心中如同猫爪一样,提着枪道:“我去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我也没拿火把,反正拿了也会被吹灭,便顶着强风,眯着眼走到了那尸体下面。
就着红光往里一看,我也吓了一大跳,因为里面真的有个小孩儿!
不过因为有心理准备,所以我没有像医生刚才那样失态,震惊过后,我再细看,又发现不对劲。
这不是个真小孩儿,是个假小孩儿!
甚至如果让我形容,我觉得这像个小孩儿的化石!
这尸体下面的洞,也不知通向什么地方,反正成年人是钻不进去的,在洞下四五米左右的地方,凭空悬浮着一样透明的东西。
那其实更像一块比较透的石头,有篮球大,石头越靠里,颜色越深越红,内部逐渐形成一个如同婴儿模样的东西,手脚俱全,眉眼皆备,似在母体之中沉睡一般。
虽然像婴儿,但这显然是块石头,我看的分明之后,便退了回去,将所见告知二人。
医生好歹是个博士,平日里又爱玩户外,四处溜达,因而见多识广,闻言便道:“古时候曾有‘石中胎’的说法,也叫‘山神胎’,每座山都有它的山神,而山神的化身,便是石中胎;也有种说法,就是玉髓之中会诞生‘石中胎’,这是玉髓吸纳的精气太多,成了精的缘故。”
我道:“这秦岭,怎么到处是精精怪怪的。”
医生道:“这你就不知道了,秦岭发源于昆仑山脉,为中原最大的龙脉所在,如果昆仑山脉是万龙之祖,那么秦岭山脉,就是龙在中原的化身。自古以来,秦岭这地儿,就是龙气汇聚、山灵人杰的所在,精怪狐鬼之说盛行,修仙练道的隐士也十分多,不信你问魏哥,他肯定听说过很多乡野诡事。”
魏哥闻言立刻点头,对我说:“是,我们这里的人,从小就是听着精精怪怪的故事长大的,怎么,你以前没听过吗?”
我道:“破四旧,破迷信,现在除了乡下农村,很少人讲这些东西了,我是看动画片长大的……”
魏哥一脸茫然,道:“是吗……我以为大家都这样呢。”言语间颇为落寞,估摸着是觉得对我们嘴里说的世界有些陌生吧,于是我道:“没事儿,回头你跟我们去外面走一遭就知道了,这县和县之间有各自的特色,市和市之间有各自的不同,省和省之间的生活方式有很大的差距,国和国之间就更不用说了。卫星已经上了太空,咱国家也建立了空间站,人类登上了月亮,这世界大的很,好玩的东西多着呢。”
“人上了月亮?”魏哥一脸震惊,最后摇头道:“那不成神仙了,我不信。”
“……”我一噎,道:“你看过电视没有?”
魏哥摇头。
也是,这地方穷的电都不通,哪有电视,我于是不跟他争辩,道:“以后你跟我们出去,到时候慢慢看就知道了。”
魏哥之前一直对出去没什么欲望,对我和医生等人,也很有距离感。现如今经历这一番生死,也与我们敞开心扉,亲近许多,闻言也露出向往之意,点了点头。
医生这时便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之前那个蛇窟,听族长那伙人说,不就是个玉髓窟吗?那玉髓窟当年没有挖通,却被蛇妖挖通了,也没有看见玉髓的所在。这地下的石块儿,质地和那蛇窟中的红色玉石到是很像,会不会,这就是玉髓而形成的‘玉中胎’?”
我道:“……极有可能,是谁把玉髓弄到这儿来的?那玉中胎,看着就真像个婴儿一样,会不会是活的?”
医生道:“充其量像,不可能是活的。海里有一种人面鱼,长得和人脸一模一样,总不能说它是鱼精吧?反正我是不相信,石头能真的变成有生命的婴儿。那玉髓窟既然是蛇妖挖通,那么这玉髓,自然也是蛇妖放在这儿的。”
这蛇妖,把玉髓放在此处,而玉髓之上,却是一具男尸,这中间,究竟有什么渊源?
这男尸的身份,又是什么?
玉中胎是个只存在于民间野谈和志怪闲书中的东西,这会儿真的出现,还真让人不由得升起一丝贪心来,恨不得将那洞里的玉髓给弄上来。
我这念头刚一闪过,医生便道:“这地方诡异的事情太多了,咱们还是别搀和,走吧。”洞窟对面还连着通道,只是那边儿并没有风吹过来,也不知能不能通向外界。
我们绕过那悬浮的尸体往对面走,尸体身上穿着的衣服是旧式的蓝色中山装,男款,头发便和那些水中的女尸一样,长得长长的。
在那地洞的强风吹拂下,那些黑发如同群魔乱舞一般,这尸体也不知在此处吹了多少年,那些头发,居然还没有被吹掉。
我光是在这风口旁边站了这么一会儿,都觉得皮肉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