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儿子,娘亲带你打雪仗去!&rdo;
从来不扫兴的只有亲生儿子。诺儿听说有得玩,兴奋地把手里龟壳一抛,就朝我猛扑来,我抱起他凌空转了几个圈,牵起小肉手,欢天喜地出了门。
天空在白絮的映衬下澄澈地不像样,鼻尖有奇异的冷香,偶有飞鸟掠起,抖落纷纷珠玉。诺儿疯起来不像样,在前头呼哧呼哧瞎跑着,我小步紧跟在他身后,忍不住笑出声来,那轻松的、发自内心的笑太过久违,以至于听到自己笑声的我瞬然顿足,不可置信。
天地间蓦地静默了,无声了,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了,我低着头,感受不到指尖血液的流动,只有雪水的滴落。
然后,我抬起头,诺儿已经停止奔跑,他笨手笨脚地弯下身给被他撞到的人行礼,小脑袋昂得死死的。
&ldo;父君。&rdo;
然后,我也弯下身来,看到了镜中的自己,我被寒浇牵着手,幂琰一袭红装跪在面前,笑得比哭还难看,而我讪讪的脸如今看来尽是嘲讽。
待我起身与他们平视,幂琰把手轻轻搭在了寒浇的臂弯处,笑容可掬。
&ldo;艾妹妹,好久不见啊。&rdo;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平安夜快乐啊
☆、劫(上)
幂琰不知道,她轻飘飘的一句话,杀伤力有多大。
她哪里知道我是谁啊,我是来自纶城的间谍,我是来演戏的啊。
可是为什么,我明明大脑一片空白,指尖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轻轻颤动,为什么,眼眶会又胀又热,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为什么,会很想把手紧紧抵在心口,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好受些,为什么?
难道不应该是我自动自发表演出来的么?
默禹说过,演戏不过摹仿与同感,仿其神,感其心,能仿已经不易,能感难如登天。我只不过是,演得太好了对不对?
既然我不爱他,又怎会在意他,怎会被他所伤?
绝无可能。
我朝幂琰点点头,重新转回寒浇,完全平铺直叙地说:&ldo;诺儿想出来打雪仗,我便陪他出来玩玩,现在有些乏了,先回去了。&rdo;
冷冰冰的话从我嘴里吐出来,寒浇有一瞬间的怔住,但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吧,他像被冰封了一般不为所动地立着,哪里有什么表情。
诺儿听了我的话,不大情愿却依旧乖得要死地朝寒浇行了个拜别礼,他很想他父君,天天念叨着为什么父君不像以前那样总来找娘亲和诺儿玩,这是多么好的机会,我可以在他心里抹黑寒浇,让他以后失去寒浇不那么难过,可我居然抽了风什么都没说。
诺儿起身向我走来,我阴了雨的脸朝他绽开彩虹,微微躬身展开双臂,他终于又腼腆地笑开,肉乎乎的小短腿努力张大了步伐就要向我冲来,幂琰搭在寒浇臂弯上的手突然松开,挡在了诺儿身前。
我怎么就没把这女人一巴掌掴死?
诺儿被阻得有些趔趄,小嘴委屈地弯了弯,很是君子风度地没和幂琰计较。
儿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面对胆敢欺负你的,客气什么,先来发左勾拳招呼呀!
幂琰蹲下身来扶住我儿,嘴上笑和刚才与我打招呼时一样真挚亲和,&ldo;艾妹妹,你瞧小皇孙这嘴噘得,想必还没玩够呢。既然艾妹妹身子乏了,不如妹妹先回去歇着,让小皇孙跟着他父君再玩会儿?&rdo;
不如?不如你大爷!
我以前怎么会觉得这个女人天真纯良无公害?
想抢我儿子?门儿都没有!
我缓缓直起腰来,幂琰身材修长,比我高出些许,可她现在假惺惺蹲着呢,正好方便我俯视。
&ldo;多谢幂琰夫人关心。冰天雪地的,看着虽美,小孩子却是不宜久待得……&rdo;
&ldo;女艾,你的意思是,本王会不顾惜自己儿子的身体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