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走到床前,一声超越极限的尖叫隔着层层院墙直冲耳畔,脑壳一阵疼,要迈出步子的脚都软了软。我看向怀里的诺儿,钦佩地发现他依旧很有节奏的打着小呼噜。
幂琰自从七巧香薷糕的事之后变得唯唯诺诺了许多,但骨子里的张扬跋扈还是改不掉,天知道这回又是哪个不开眼的惹了这位女魔头。
芳儿急匆匆奔过来,口张了一半,我腾出只手唇前一嘘,她反应敏捷地闭了嘴,指着木门用眼神问我要不要去外头看看。
看你大爷,这个音调用头发丝想都知道是哪位高台。
我阴着脸摇了下头。决定亲自去找趟礼官,正夫人这名头挂着不用也是白挂,既然已经用它坑了间好屋子,不妨再拿出来压一压幂琰。更何况,让她搬走实是对她关怀体贴,手下留情了,她若把我儿子吵醒,我怕我会把她扔进淮河喂鱼。
折磨礼官的说辞才想了一半,斜对窗口的铜镜里黑影闪过,立于我身前的芳儿下意识惊呼一声。我冷冷瞥向她,心想这年头淮河的鱼真有福气,人肉大餐连号儿从天上掉下来。芳儿畏畏缩缩窥视我几眼,用手掩口,白着脸跪了下去。
铜镜里一角黑衣迟迟不动。
仅看那一下闪避,已是极快的身手。这样的身手若要躲藏,从窗沿下方矮身而过便是,可他偏偏让幂琰、芳儿都发觉了他。
我单手搭在诺儿肩侧:&ldo;起来。为什么叫。&rdo;
她犹豫了下,方才轻手轻脚地站起,扭头往窗口望了眼,那衣角瞬时消失。&ldo;奴刚才看到……窗口有人。&rdo;
&ldo;是么。&rdo;我缓步向窗口走去,手里握着金钗。芳儿几步跟来,双眸一凝。风略叶动,站岗的护卫身子笔直,哪里有什么黑影。
门外砰砰声在此刻响起,一下比一下急,我第一次知道,手敲在木门上居然能敲出哭腔。
床上淡定睡觉的小皇孙终于被接二连三的动静折腾醒了,憋着嘴发出惊天动地一声啼哭。
诺儿这一哭,当娘的立马听出了不满愤恨委屈苦楚,扯得心尖儿都疼,连忙几步回到床前,一面温柔扶着诺儿,一面杀气腾腾瞪向门口。芳儿被我吓得趔趄,慌忙去开门。
&ldo;别吵了,小皇孙……幂琰夫人。&rdo;
我正要拉她去投河,她到自己找上门来了。
她显然没有自知之明,满脸委屈不逊于诺儿,哭丧的脸让人提不起半丝怜爱。
&ldo;艾夫人!&rdo;她满脸泪痕往里冲:&ldo;有人要……&rdo;
&ldo;闭嘴!&rdo;
雷霆怒气,切齿腐心。
她从没见过我这样的神色,脚下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还呆在门口的芳儿关门的手抑制不住地颤了颤。
幂琰是个从小自作主张惯了的主,顿了片刻就将目光一厉:&ldo;女艾!你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现在是个正夫人我就动不了你!&rdo;
&ldo;哦?你想动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