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禹苦着脸:&ldo;谁叫姒少康那小子偏袒你啊,给你那么多,每次都喝不光的,为师这不是来帮你分担分担嘛。你别慌,这就算姒少康给我的,嘿嘿,不算下级给上级,嘿嘿。&rdo;
我已经被他气习惯了,仍是神色淡然:&ldo;大人每次给您几瓶?&rdo;
默禹委屈道:&ldo;两瓶呐,一个晚上就没了啊。&rdo;
我点头:&ldo;大人只给我一瓶,完全比不过师傅您。&rdo;
言下之意,到底是谁受了偏袒,请您明判。
默禹拧巴着脸,平时看上去还算丰神俊朗的面孔现在真是惨不忍睹。他怒目道:&ldo;哎呀,不能这么算啊丫头。你一个小丫头能喝多少?我这个老头子嘛,才需要多多的喝。来来来,快把瓶子交出来,为师不怪罪你刚刚和为师吵架不敬重为师。&rdo;
我无比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爬上床铺,从角落里摸出一瓶酒。默禹立马变了脸,眼里的星星闪呀闪,声音都放光了:&ldo;死丫头,又换地方藏……&rdo;
他未嘟囔完,我已原地坐下,拔开盖子,仰头一灌,把剩下的没几口一股脑儿全送进了肚子,神情冷然地盖好瓶盖,双手捧到默禹眼面前。
夜里头是姒少康来讲课的。他面上一本正经,眼里的笑却很分明:&ldo;倒是挺厉害,能把默禹气着了。&rdo;
我垂头否认:&ldo;大人说什么呢,我不过是喝了大人赐的一点酒罢了。&rdo;
他不接话,径直走向我。深青色翘尖鞋停在眼底,更深一些的颜色勾出细密边线,漫不经心的一划。我不敢抬头,正打算偷偷翻眼瞧他,兀地感到头上不轻不重地一下,就听他笑语道:&ldo;越发调皮了。&rdo;
他似乎越来越爱笑,可染娘明明说,他仍是和从前一样,总是沉着一张脸的。
脚步移开,姒少康绕过床头架着的几案,缓缓坐下:&ldo;每次给足了他的,别心软把我给你的也送人了。&rdo;
我低声应是。日渐寒冷,床上又加铺了棉毯,手指压上去,陷进去温柔的一大块。
他将手搭在几案上,笑容渐渐收了,又是平常的冷漠帝王模样。
&ldo;既然对付默禹挺有两招,那么今日考考你,如果你的对手和默禹一样,是个武学高手,而且他知晓有人要害他,整日披上铠甲,事事小心,你当如何取他项上人头?&rdo;
行事谨慎、武学高手、还是我的对手,多半指的是寒浇吧。
我一直记得他说过,要把我嫁给寒浇,就算几百个日头过去,我已逼着自己慢慢接受了这件事,可那日的心悸却让我耿耿于怀,总是无法鼓起勇气真正去直面它。
我不想嫁给寒浇,起码不想在姒少康面前亲口把嫁他一话说出来,到底还有什么办法才能名正言顺接近他?我苦思冥想,思绪如乱麻,在脑中七颠八倒。姒少康在一旁静静地等,屋外细雨夹了碎雪,细细飘落,我终于有了个还将就的答案:&ldo;若是他不知我便是那个要杀他的人,那我便与他接近,做个fèng补丫头,给他的铠甲拆个洞,最好再淬点毒,到时候可以把刀子送进那洞里去。&rdo;
&ldo;拆了洞,也不见得就能杀他。若是要害处,必是会被发现的,若不在要害,也只能伤他罢了。淬毒,虽增添了杀他的可能性,但得让他受伤见血才能毒发,又不知会等到何时。&rdo;
我马上接口道:&ldo;找个隐秘处,拆到只剩布料,在反面涂上毒,正面涂上和铠甲颜色相近的颜料,记住位置。&rdo;
&ldo;子午。&rdo;他狐疑地看着我,&ldo;你能想到这么多,怎么就没想到,如果你能精确伤到他哪一处,怎么不在他让你fèng补时直接拿了淬毒的刀捅他要害,届时你连选择都多上些。&rdo;
是啊,我苦苦拘泥于他穿了铠甲我捅不到他,试图做个漏洞出来,怎么不想想他拿给我fèng补时就压根没穿铠甲呢?以前我的答案里从不会有这样明显的破绽,可姒少康,我总不能告诉你,我扯这么一大通多此一举的东西,就是为了绕开一句嫁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