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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ldo;少爷，&rdo;石敢当说道，&ldo;错过这个机会，恐怕仇爷就不肯收你为徒啦！&rdo;

仇英本为报杀父之仇而来，岂肯将自己的武艺传授给潘家后代？他正要婉言谢绝，便听大门外传来一片吵闹之声。众人不禁齐刷刷地向大门口望去。石敢当顾不得再跟潘玮说话，便大步流星地向大门口奔去。然而，大门外的吵闹声越发厉害了。潘梦熊脸色一沉，也向大门口走去。一班人赶忙众星捧月似的，忽啦啦地紧跟上去。潘梦熊等一班人来到大门口，只见一个骨瘦如柴的家伙，气势汹汹地叉腰站在门前的台阶下，高声叫嚷着。此人名叫潘亚力，绰号人称&ldo;滚刀筋&rdo;，是这一方出了名的泼皮混混。石敢当走上前去，左右开弓给了滚刀筋两个耳光，直打得他口鼻出血。滚刀筋却蛮不在乎地吐出一口血水，又用脏兮兮的袖口抹了抹嘴角的血痕，喊叫得更凶了。

柳香圃厉声喝斥道：&ldo;混帐！潘家大院门前，也是你来捣乱的地方吗？来人，给我狠狠的打！&rdo;

几名打手拿着棍棒一拥而上，举棒乱打。仇英站在一旁，冷眼观看。

滚刀筋毫不示弱，捂着脑袋就是不肯服软，依旧高声大叫，：&ldo;随你乱棒来打，我只要见五爷！&rdo;

潘梦熊一摆手止住了打手，说：&ldo;报上名来。&rdo;

滚刀筋拍拍胸脯，习惯地一挑大姆指：&ldo;爷爷我坐不改姓，站不改名，姓潘名亚力，绰号滚刀筋。&rdo;

柳香圃问：&ldo;找五爷有什么事?&rdo;

滚刀筋说：&ldo;我是来投奔五爷的！&rdo;

潘梦熊捻了捻胡须，问道：&ldo;我跟你非亲非故，为嘛要投奔我呢?&rdo;

滚刀筋冲潘梦熊一抱拳，说：&ldo;我姓潘，五爷也姓潘，五百年前，咱们就是一家子。我刚出大狱，不投奔五爷，难道去投乌龟王八蛋？妈妈的！&rdo;

石敢当抬腿就给了滚刀筋一脚，骂道：&ldo;你小子活腻味啦！&rdo;

滚刀筋问：&ldo;你为嘛踹我?&rdo;

石敢当说：&ldo;跟五爷说话规矩点儿！&rdo;

潘梦熊接过话茬儿，说：&ldo;你为嘛蹲了大狱?&rdo;

滚刀筋把胸脯一挺，好像是夸耀战功似的说：&ldo;兄弟我家住估衣街，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啦！三年前，日租界的大老板崔四爷，为了追天津有名的交际花史小曼，把他老婆杀了。不想白帽衙门还挺认真，非要抓出凶手不可。我你妈知道了这件事，便去对崔四爷说，只要你肯负担我全家人的生活，情愿顶替你去投案自首。妈妈的，那家伙高兴得儿朝天，答应得比放屁还快。咱爷们过大堂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口咬定是误杀。不料牛延寿那小子不好骗，硬是给我上了毒刑。五爷，说起咱滚刀筋也不含糊，烧红的烙铁在我身上滋滋直响，咱爷们儿硬是没有&lso;走基&rso;。大老板崔四爷也算够朋友，花了一大把钞票，白帽衙门这才叫我蹲了三年大狱。等把我放出来回到，才知道崔四爷那个老混蛋，两年前就跑到美国去了，叫我白吃了一场官司。你妈的五爷，抢码头少得了咱这样的爷们儿吗?&rdo;

滚刀筋直说得唾沫星子四处飞溅，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ldo;光荣史&rdo;讲完，不想最后说溜了嘴，屁股上又被石敢当踹了一脚。

滚刀筋火了：&ldo;你为嘛又踹我?&rdo;

石敢当喝道：&ldo;你小子门又开啦！&rdo;

滚刀筋扯着脖子叫道：&ldo;嘛玩意儿？你去大胡同、估衣街访访，咱滚刀筋嘛时候说过没板没眼的话？这半天，你不是扇我嘴巴子，就是踹我屁股蛋，我说过你嘛没有？告诉你爷们儿，我要不是看在五爷的份儿上，非豁出这百八十斤，跟你&lso;滚&rso;啦！&rdo;

石敢当哭笑不得地骂道：&ldo;你小子真不愧是&lso;滚刀筋&rso;！跟五爷说话，再带脏字儿，我就活剥了你！&rdo;

滚刀筋这才闹明白石敢当为什么又踢他，便说道：&ldo;你要是这么说，我服啦！&rdo;

潘梦熊的手下人，俱是一些鸡鸣狗盗之徒，持械逞凶之辈。像滚刀筋这样的人物，在抢码头、夺赌场的时候，更是用得着的人。潘梦熊不愿再跟滚刀筋纠缠下去，唯恐伤了自己的身分，说道：&ldo;滚刀筋，凡投奔我的人，不能光凭嘴把式。只要你亮出真玩意儿，我就收下你。&rdo;

滚刀筋二话不说，一个猴蹦上了台阶。只见他把袖口一捋，来到大门前将一条细腿伸进高门槛，接着一把抓住大门的门环往怀里一拽，就听咔嚓一声，滚刀筋摔倒在地上。那条被大门折断的腿，立时变得血肉模糊了。滚刀筋强忍住疼，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叫：&ldo;五爷，收不收我滚刀筋！&rdo;

潘梦熊哈哈大笑：&ldo;来人哪！把滚刀筋送医院去好生调养，再给他家里扛两袋白面！&rdo;说完一甩袖，连看也不看滚刀筋一眼，转身入门而去。

可怜滚刀筋，头上滚着大颗大颗豆大的汗珠，被几个人连拖带拽，扔进一辆洋车，拉着走了。灯火通明的聚义厅大堂里，又热闹起来。众人喝酒吃肉，猜拳行令，早把滚刀筋忘到了脑后。独有仇英坐在那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事。

&ldo;仇爷，&rdo;柳香圃探询地说道，&ldo;凭你一身好武功，何不拜在五爷门下，日后也好另立山门，打下一片江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