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人家给撞啦?这不可能吧,他自行车都买不起一辆,这怕是有什么误会了吧?”张主任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傅云帆挥了一下手把一只趴在他手臂上的蚊子赶跑,然后把眼神落在一直低着头不发一言的阮翠华身上。“这其中的细节我们暂时还不方便透露太多,但实情就是这样。可以问一下张大嫂最后一次见到张博良是什么时候吗?”
阮翠华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没反应过来,好一会都没有回应。
张主任推了她的肩膀一下,喊:“张大嫂,警察同志问你话呢,他们问你最后一次见到你小叔子是什么时候?”
傅云帆实在是太感激张主任的存在了,不然他真的不知道如何跟阮翠华简单有效地沟通。
“他昨天中午吃过饭后出了门,就没回来过了。”阮翠华声音很小,犹如蚊鸣,甚至还没有这个院子里的蚊子声音洪亮。傅云帆又挥手赶跑了一只。
“他有跟你说过他去哪里吗?”
“没有。”
张主任豌豆射手般的种子按捺不住,见缝插针地补充到:“他这人游手好闲,整天无所事事,逮谁偷谁,他出门怎么可能需要跟家人交待。”
“逮谁偷谁?”傅云帆发出了疑问。
“他是有案底的,你们都知道吧,村子里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他这种人放出来后谁还敢请他做工。找不到工作,就只有整天游手好闲的,整天在街上闲逛,一逮住机会就偷个包什么的。”
“那你们不报警啊,就这样纵容着他干这种违法犯罪的行当吗?”一直没有说话的陈浩突然开了声,严厉地说:“你们这样可是包庇啊!”
一听警察同志这么说,张主任就紧张了。她连忙挥舞着双手撇清关系,辩解到:“我们都只是听说的啊,谁也没有亲眼看见过。报警也需要真凭实据才能报啊,总不能胡乱浪费警力对吧?”
为了缓解张主任的紧张,傅云帆连连点了几下头。
大概是为了赶紧从这个敏感的话题中脱离出去,张主任气也不喘地无缝转接了过去。“张家这两兄弟啊,村里的老人基本都认识。他们家一直以来都比较艰难,张博良又从小就是个不省心的。你不知道吧,张博文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是拜张博良所赐。”
天气闷热,张主任的脸有些微红,她用力地扇了几下风。“张博文跟张博良这两兄弟自小性情就不一样,张博良整天在外面惹事生非,三天两头地打得一身伤。而张博文从小就沉稳,不怎么爱说话,但是个好孩子,出来打工后自己一毛钱都不舍得花,全往家里拿。可惜啊,有一次张博良闯了祸,被十多个社会混混围着打,张博文为了保护他弟弟,被打成了重伤,救是救回来了,可人也废了。没过几年,他们的父母也积劳成疾离开了人世。本来啊这一家的担子该落在张博良的肩上,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事后他还是没生性,依然地这样胡混度日,还干起了偷鸡摸狗的事。几年前被抓进去了,这不才刚放出来没多久,现在又出事了。”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声响,全程雕像般一动不动的阮翠华此时却第一个抬起了头。她用手撑着凳子,略显艰难地把身子撑了起来,拖着瘸腿往门口走。
张主任转过身去,望向门外,问:“是张博文回来了吧?”
阮翠华帮忙着移开木门,一个矮矮壮壮的男人挑着一筐土豆进来了。他的表情呆滞,目光无神,一看就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模样。
张博文一进门,看到院子里坐着两个高大的陌生男人,不禁吓了一跳,连连退了几步,躲在了木门后面。
傅云帆和陈浩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好向张主任发出了求助的眼神。
张主任接收到求助信息后,责无旁贷地发挥起她村委会主任的作用。她走到张博文身边,轻声细语地说到:“你不用害怕,他们是残联过来看你的,顺便做个随访,你不用害怕,像之前一样就可以了啊!”
张博文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真听懂还是假听懂,他挑着土豆慢慢地从门后面出来,向傅云帆他们面前移动。
他挑着土豆在傅云帆和陈浩面前站定,突然动作夸张地鞠了一个躬。傅云帆被这突然的状况弄得一愣,陈浩马上站起来,扶着险些从张博文肩上滑落的挑杆。
陈浩帮忙着把土豆筐放到了一边,让张博文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然后自己站到了傅云帆的旁边。
张主任走过来弯着大胖腰对张博文说到:“你不用紧张,领导们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就可以了。”
张博文用力地点了好几下头。
“你最后一次见到你弟弟张博良是什么时候?”傅云帆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地问到。
“昨……昨天!”张博文发音很吃力。
但他竟然能听懂自己的问题,并且能准确地回答,这已经超出了傅云帆的预想。
傅云帆马上乘胜追击,问:“他要去哪里?有跟你说过吗?”
“去……去……给我……买……好吃……吃的!”张博文说着,嘿嘿地笑了起来。虽然笑容跟正常人对比起来显得有点别扭,但还是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的高兴。
“你弟弟张博良说他要出去给你买好吃的?”
张博文一边笑着,一边用力地点着头。
晚上8点,傅云帆和陈浩来替姜明和大将的班。他们把车停在了姜明他们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