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一辆被撞得体无完肤的红色跑车说:“这就是死者陈俊楠案发时候开的车辆。”
傅云帆一看,红色跑车的整个车头差不多都被前方的一辆货车碾压了,单从这个情况来看,就可以猜到当时的状况是多么的惨烈,除非开跑车的是超人,否则也大多难逃当场死亡的命运。
“经交通部门专家和法医鉴定,案发时候陈俊楠是驾驶着该车辆从盘龙山庄往下山方向驶去,经过这个大转弯的时候,与这辆开往山上的货车迎头碰上,陈俊楠头部受到猛烈撞击,当场死亡。而货车司机的伤势也很严重,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已经神志不清了,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具体情况还要等他醒过来后才能问清楚。”
陈浩围着两辆车走了一圈,咬着笔帽说:“看这个惨烈程度,不像是普通的交通事故啊!”
“交通部门的专家在现场没有找到刹车的痕迹,虽然不排除因为刚过大转弯存在来不及反应的可能,但这辆货车突然在这里出现就已经很有可疑了。这上面可是著名的富人区啊,出入的都是豪车,一般情况下基本不会有货车经过的。再加上死者的父亲一口咬定这是一起蓄意谋杀的案件,说一定是有人在买凶杀害他儿子,经上面研究决定,就联系你们刑侦大队过来了。”
“买凶杀人?难道是一场豪门恩怨?独生子应该也不存在争家产的问题啊!”陈浩咬着笔头,一边研究着案发现场的情况,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
傅云帆在现场简单地观察了一遍,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蛛丝马迹,他转过身对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辖区民警问到:“陈贤齐现在在什么地方?”
陈家大宅在盘龙山庄比较深入的位置,在公路上基本望不到。傅云帆一走进院子,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土豪气息。满个院子都是叫不上名字的但一看就知道肯定很贵的盘栽,大门整得像某些村的牌楼似的,两边都是雕龙雕凤的大柱子,连脚底下路的两旁都摆满了神兽模样的镇宅之物。
“不愧是大户人家啊,有够奢华的,一看就是暴发户的风格。”陈浩跟在傅云帆身后,小声地说到。
门没有锁,他们刚想踏进屋内,就有一个穿着警服的人从里面走出来。
那人警惕地打量了傅云帆和陈浩一眼,傅云帆马上掏出工作证,说:“同志你好,我是市刑侦大队的傅云帆,陈贤齐现在在里面吧?”
那人接过傅云帆的工作证一看,马上笑容可恭地说到:“原来是傅大队长,一下子没认出来,实在是不好意思。陈贤齐现在在里面,我们刚做过笔录,傅队要看看吗?”
傅云帆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笔录,翻看了一下,说到:“他现在情绪怎么样?可以的话我还是想亲自问一问他。”
那人点了点头,可还没来得及答话,傅云帆就已经走进了屋内。显然刚才那段对话只是门面上的客套一下,傅云帆要跟陈贤齐对话可是势在必行的事。
陈贤齐面朝壁炉背对着大门方向坐着,手里拄着一根不知道是真的需要还是装饰用的手杖。客厅的角落里站在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就是管家的模样。
傅云帆和陈浩在陈贤齐背后的不远处站定,他们望了一眼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对方毫无反应。
“是陈老先生吧,我们是市公安局的,就令公子的这起事故案件,我们有一些情况想跟你了解一下,不知道陈老先生现在方不方便?”傅云帆首先开了口。
“俊楠他不是普通的车祸,他是被谋杀的。”陈贤齐的声音苍老且沙哑,仿佛压抑着巨大的悲痛与愤怒。
“陈老先生这么说,是掌握了什么证据吗?”
“我就是证据,我可以证明是易家那两兄弟买凶杀了我的俊楠。”
听到这句突然的指控,陈浩明显地愣了一下,但傅云帆却面不改色,仿佛早就有心理准备对方会说出这句话一样。
“你这句指控,是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吗?”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易家那两兄弟一直都在针对我们两父子,昨天俊楠还在巡视新楼盘的时候被易洲他们的人给打了,在场的很多人都看见,他们都可以作证易洲他们临走前还对俊楠放了狠话,说要弄死他。”
陈贤齐说得很激动,手杖都跟着激动地在地上跺了好几下。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傅云帆昨天就在他说的那个新楼盘里,目睹了整件事件的始末。事情的真相是他们并没有打过陈俊楠,不过郑穆青的确抓了他的衣领,易洲也没有放下什么狠话,但郑穆青临走前确实说了一句类似“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差不多意思的话。
傅云帆跟陈浩打了个眼色,陈浩就非常默契地领会了傅云帆的意思。他打开了录音笔,翻开了随身带着的笔记本,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开始认真地边问边记录。而傅云帆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开始不着声色地打量着这间豪宅的装潢。
挂在墙上的一副照片引起了傅云帆的注意,照片用金属框裱着,尺寸也非常有气势。照片上有五个年轻男子并排而立,背景是一栋大楼的门口,隐约看到什么集团大楼这几个字。
傅云帆不由得走了过去,在照片前站定,仔细地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正在鉴赏名画。
照片上的五个男子都仰着头,目光炯炯有神,一派意气风发的样子。而站在照片正中间的男人,傅云帆总感觉有些眼熟,有点像他心里那个磨人的小妖精易洲。他不禁在想,如果易洲不那么混蛋的话,如果他穿上复古的西装,再戴起一副老派金属眼镜,神情再正经一点,大概也有几分当年那一代企业家的模样。但是啊,他又想,易洲现在这副混蛋的样子,也实在是好看得很,完全挑不出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