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轻软,柔柔地简直甜到了人心上。
可这殿中却没有人回应。
吴裙幽幽垂下眼来,纤长的睫羽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这殿内昏沉阴暗,只余沉香袅袅燃着。
露着缝隙的窗外雨滴缠绵,那些旧日的桃花啊一片片被打落在湿泥中。
她静静地趴在铜镜前,云鬓散在青色的缎衣上。
她少时不语,如今也忧愁安静,可那样孱弱无助的姿态,总是叫男人看着心揪。
炀帝叹了口气,掌心血迹斑斑。
&ldo;阿裙。&rdo;
他沉声温柔道。
吴裙依旧趴在铜镜前,纤长的睫羽轻轻颤了颤:&ldo;你为何不出来?&rdo;
她声音有些委屈,软的化人。
杨广那时想,这个受了欺负的小姑娘可怜起来便是在要他的命。
她是他一手捧着的雀儿,谁都不能叫她如此。
可现在那个让她受委屈的人是他。
男人隐在暗处自嘲道:&ldo;我怕会吓到你。&rdo;
那个癫狂温柔,肆意张扬的晋王,如今生杀予夺的姿态与从前的隋帝越来越像。
他恨父亲那样对她,最终又成了与他一样的人。
杨广想起洛阳大火那日,那个深沉雍贵的帝王对他说的话来,目光微暗。
吴裙轻轻回过头来。
她转身的姿态很美,像婉转温柔的水莲,袅娜的让人心折。
她看着那暗处的屏风很久,忽然道:&ldo;你还没有好好看过我呢。&rdo;
她长开了,已成为这隋宫最美的花儿,可从前那个肆意的男人却不敢看她。
吴裙等了很久。
最终轻轻自镜前起身,走到了屏风前。
&ldo;你看见我了吗?&rdo;
她道。
炀帝掌心滴着血,却沉声温柔道:&ldo;瘦了。&rdo;
他们都说她很美,只有他告诉她:瘦了。
吴裙眼睛酸酸地,却微微撇过头去。
直到被人拥入怀中。
那人怀里有她喜欢的沉香味,清冽雍容。
&ldo;哭吧。&rdo;
温柔的指尖轻轻替她拆下散乱的云鬓,将她抱在怀中,像小孩子一般摇来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