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眼望着一切,佯装不起笑容。
宴至半酣,卓郁起身,以不胜酒力为由告退。
我的忍耐亦是到了极限,也随之请退。
走出凌云殿,冷月落照。
靡靡管乐以及觥筹交错之声时时传来,让殿外显得格外冷清。
寒风阵阵,树林森立。
我望着昔日熟悉之景,生不出熟悉之感。
端木澈,只是想见你一面,为何都这么难?
为什么每次当我以为快要走近你身边的时候,你却依然离我那般遥远。
昔日在天池山下是如此,今日亦是如此。
我究竟怎样,才能见到你,不再错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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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小姐,宗政家探子来报,德昭帝端木澈曾经回过宫,后离宫去了东南陇甘三郡,听说那边自开春以来未下过雨,干旱极为严重,百姓颗粒无收,当地官府贪赃枉法,朝廷派发的救济官粮并未发放至百姓,陇甘三郡的饥民在万象宗的挑唆下,交农造反,杀了官府上百人,暴乱的势力竟是扩散出陇甘三郡,蔓延至江干一代,大有席卷整个木琉国南部之势。&rdo;
我坐在桌案前,拖着下颔,静静地听着张赫带回来的消息。
&ldo;端木澈此番抛下选妃事宜,前去陇甘三郡,多半是为了惩治恶吏,镇压暴乱。&rdo;
贪官无能,饥民暴乱,端木澈大可派得力能人为钦差大臣,何须亲自前往?
张赫道:&ldo;小姐可能有所不知,六年前,那万象宗曾暗中援助水珑国向木琉国发难,待夙月等势力被平定之后,万象宗又挟持了你和可心小姐,欲要挑起宗政家和木琉国的矛盾,事迹败露后,万象宗在德昭帝和我宗政家多番打压之下已然销声匿迹,但此番不知何故突然浮出水面,并挑唆暴民。所以这一次表面上看来是官逼民反,实则并非那么简单。&rdo;
我了然点头,原来此事还夹杂着六年前的陈年旧事。
万象宗的宗主,多半是赵惜梦。
凌月咋一旁幸灾乐祸道:&ldo;整个陇甘和江干一带都反了,端木澈这次麻烦大了,惩治恶吏倒也简单,想抚恤暴民可能没那么容易了。&rdo;
我不解写道:&ldo;为何?&rdo;
凌月笑笑:&ldo;民何以暴乱?为饥也。无粮,则不足以安抚民心。若是再度从朝廷或是附属国运粮过来,且不论路途之遥,最大的困难,便是道途艰险,这一路盗贼横生,怕救粮还没到灾地,便在半路被洗劫一空。而且民乱拖得越久对木琉国越不利,端木澈若想再短时间内平复一切,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陇甘、江干地区周边的县城富商手头购得米粮。&rdo;
我不解写道:&ldo;那去购买不就成了,难道木琉国堂堂一个大国,还买不起粮食?&rdo;
凌月笑得神秘,张赫干咳几声,附在我的耳畔道:&ldo;小姐,那些米商手头上的米粮已经全部被我我们宗政家垄断了,就连一些平民百姓手中积蓄多余的米粮,城主也下令全部买下。&rdo;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望着他们一脸的怪笑,直至张赫将四方城金狮令牌放到我的手中,道:&ldo;一切听后小姐号令。&rdo;我方才顿悟,宗政明轩这是在为我制造契机,让端木澈来求我。
凌月道:&ldo;若是不出意外,三日内,端木澈必然去而复返,回宫后的第一件事情,定是请见小姐。&rdo;
张赫点头,道:&ldo;城主让属下为小姐带话,小姐不需为见德昭帝苦了心思,只需静待三日,他自然会来见你。&rdo;
我捧着冷冰冰的金狮令牌,却是觉得如斯温暖。
温暖的,是宗政明轩对我的用心。
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张赫道:&ldo;小姐,你让属下查得另外一件事情,也已经有眉目了。&rdo;
我浑身一震,急忙拉住张赫的手,示意他快些道来。
张赫的脸募然红窘,愣是看着我说不出话。
凌月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将我的手从张赫手腕中挥落。
张赫瞪了凌月一眼,方才道:&ldo;小姐让我去查关于木琉国长公主一事,属下查了几天,觉得事情颇为蹊跷,这宫中之人对此事要么一无所知,要么极为惧怕,连道&lso;不知&rso;,便落荒逃跑。后来我无意中得知,德昭帝身边原本有一个名唤张德海的太监大总管,极受德昭帝信任,可不知何故,自他六年前受命出宫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我原本只是随意查探他的事情,可这一查,却是让我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rdo;
&ldo;不得了的事?&rdo;凌月顿感兴趣,凑了上来。
张赫压低着嗓子轻声道:&ldo;原来木琉国当真有一个长公主,曾被赐封为&lso;文统公主&rso;,六年前张德海正是带她受命出宫,从此不复再见。听说这文统公主不是德昭帝的亲生,却是前皇后伊沁心和风璃国的炎武陛下所生,伊皇后死了之后,德昭帝性情大变,下令史官不得记录伊皇后之事,焚烧有关伊皇后的所有画像和诗书,并诰命天下,无论国内百姓还是四国臣民,都不得提及伊皇后之名,若有违此令,必死于非命,自此,伊皇后之名在四国之内成了禁忌,炎武陛下也人间蒸发,风璃国从此易主,而这个小公主也不被世人知晓。有人相传,伊皇后其实没有死,是被炎武陛下带走,从此浪迹天涯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