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盯着眼前的一切蹙了眉,不知该作何举动。
很少见陈年露出这幅表情,哪怕平时不大喜欢八卦,这会儿多少都有点好奇,安静片刻,宋成掠过桌上一堆东西,又看向陈年:“今天是你生日?”
“楼下那个人是你什么人啊?”
“你不下楼去见见吗?我看他好像等了挺久,把东西给我的时候手都有点僵了。”
是他寄住家庭的亲生儿子。
还是喜欢他的人。
这两个身份叠加在一起,荒谬到离谱。
让人矛盾痛苦到极致,却又让人在失控间找到一丝清醒。
坚持了几月,决不能在现在功亏一篑。
时间已经不早,又有其他舍友陆陆续续回来,陈年没做解释,只拆了蛋糕给舍友分着吃了。拿起花来正要扔到垃圾桶,手已经到垃圾桶口,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到底没扔下去,将花放回了桌上。
随即,将礼盒随手扔在桌上,拿着书回了床上。
下面三人端着一小块儿蛋糕面面相觑,都察觉陈年心情极度不好,但谁都不敢多问。
很快洗漱熄灯,宿舍陷入黑暗。
陈年放了书,躺床上,却失了眠。
其实刚来一月那会儿,他几乎天天失眠,到最近算是勉强能正常入睡,今晚却仿佛再次回到刚来那会儿,心烦意乱,没有半点睡意。
在床上睁眼盯着天花板到临近十二点,心底烦躁几乎抵达顶端。
陈年抬手掐了掐眉心,拿了手机轻手轻脚下床。
到阳台,黑暗中站了几分钟,这才垂眸往下看。
夜色一片漆黑,唯有路灯仍然亮着,照亮那一片长椅。
这个时间点,小情侣们早已散去,长椅上只余一道身影。
穿黑色冲锋衣,带着一顶帽子,帽子后调节带微长,上面一个圆形金属环。
那人弓着背,手里拿着手机,腿边放着一个小蛋糕。
孤寂又固执。
像是在等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人。
理智提醒他该回去睡觉,可陈年脚步像钉在地面,视线像钉在那道身影上,半晌未动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兜里手机忽然震动。
或许是怕震动声被人发现,又或是别的什么,来这儿几个月,陈年头一回接了这通电话。
电话那边没有很快说话。
但谁都没挂断这通电话,就这么安静的,听着听筒里彼此的呼吸声。
任由不该有的情绪将彼此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走到十二点的最后一秒,电话听筒终于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陈年,十八岁生日快乐。”
想像十七岁生日的时候回赠一句生日快乐。
可这话仿佛提醒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