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晋朝凤染和一众愤怒的凤族长老弯下腰,“古晋大错铸成,……”他诚恳道:“希望各位长老能让我弥补错误,允许我把凤隐的三魂七魄找回来,待我找齐魂魄后,一定亲上梧桐岛向陛下和诸位长老请罪,任凭诸位惩罚。只是扰乱小凤君涅槃之错是我一人所为,和大泽山同门及家师无关,还请陛下和诸位长老不要迁怒我大泽山。”古晋虽然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犯下了大错,但面对暴怒的凤族长老还能不卑不亢地说出这番有担当的话,已然让众仙刮目相看。“混账,魂魄消散千年难聚,就连上古真神当年也寻不回白玦真神的魂魄,更何况是你,我们难道还能放任你逍遥千年不成!”脾气火爆的凤族长老凤止正在气头上,想也没想就严词拒绝了古晋的请求。古晋听见这话,脸色猛地苍白起来,他垂下眼,眼底罕见地划过一抹伤感和倔强。倒是大长老凤云听出点门道来,他拦住就要上前暴打古晋的凤止,眯着眼朝古晋看去。凤隐涅槃时的白色烬火可焚烧三界万物,除了凤皇根本无人能靠近,可这仙君却能破开烬火,近到凤隐身边,莫非……凤云仔细打量了古晋几眼,倒吸一口凉气,猜出了刚才凤染手下留情的真相。古晋虽然胖得不成体统,但仔细瞧着,还是有当年白玦真神的几分影子。凤皇哪里是给大泽山的东华上君面子,她分明是舍不得伤了自己养大的这位上古神界的小神君!果不其然,凤染眉头一皱,朝凤止扫了一眼,凤眼里满是威仪。凤止被瞪得一愣,自知刚才自己失言,讪讪地退到凤云身后不敢再言。满场上下,恐怕只有凤染知道凤族长老刚才这句话对古晋的伤害,见古晋低着眼一言不发,她眉头一皱,忍不住有些心疼。凤隐难以涅槃,虽说是古晋之错,但或许也是她命中注定的命数。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娃娃,看不得他半点难过。可阿启的性子,若不吃点苦头,将来保不出还会惹出什么大乱子来。更何况凤隐是凤族的宝贝疙瘩,他害得凤隐魂魄尽散,惩罚轻了,也难对凤族上下交代。九天雷刑、冰锥鞭打这些仙界一贯用着的刑法在凤染心里麻溜地过了一遍,但又毫不留情地被毙得干干净净。恰在凤染为难之际,一道浑厚的神力从天际划过,遮天蔽日的五彩莲花伴云而来,顷刻间覆满了梧桐林上空。作者有话要说:迟到的情人节礼物。两年后的,抱歉,让你们久等了。众仙朝天空望去,层层叠叠的五彩莲花散开,胡子花白裹着道袍的东华上君抱着拂尘赧然立在云端。瞧着一脸仙风道骨的东华上君,众仙实在惊讶得紧,老上君百年前入半神后曾传话给各府仙友,称他将闭门谢客,直至入神界之日。到了老上君这个境界,闭死关何等重要,他居然为了个入门不过百年的弟子出关,简直……众仙心底囫囵过了遍儿,也没寻出啥合情合理的话来,这不,瞧着古小胖的眼神都带了点微妙的嫉妒。“师君。”东华的出现显然也让古晋惊讶,他心底忐忑,面上带着羞愧。空中,东华上君朝惴惴不安的古晋看了一眼,朝他颔首。东华脚踏祥云划过天际,落在了小徒弟和一干凤族长老的中间。半空中的五彩莲花没有随着东华的落下而散去,反而层层叠叠覆于梧桐林上空,浑厚的神力比刚才更甚,四处逸散开。这电掣一般的落下速度和拉风的出场方式,实不像那个数万年来凡遇事都温温吞吞的东华老上君。东华半神的威压将整个梧桐林裹住,护犊子的含义不言而喻。护着阿启这娃娃的人还真不少。未等众仙回过神,凤染朝漫天的五彩莲花看了一眼,负手于身后,淡淡开口:“大泽山一别已有两百年,老上君风采依旧,实让凤染羡慕。如今老神君已是半神之身,不日便可入神,成我仙界股肱。”当年东华在大泽山做寿,她和后池拿着古君上神的请帖参宴,宴会上她们斗紫垣,压景昭,遇景涧……若非两百年东华那一场广邀三界的寿宴,哪里来的这之后几百年的浮浮沉沉。凤染说这话的时候,带了些物是人非的感慨和怀念,顺便还有将东华留在下界为仙界撑门面的意思。仙妖两族对峙数百年,如今虽暂止干戈,但两族仇怨积深,仙界多一位上神,也可震慑妖界,令妖界不敢乱兴兵戈。凤染虽不喜权位,但她既然接了暮光的传位圣旨,便会为了仙界生灵尽力。“陛下谬赞了,老道这一身神力不过得了活得久的益处。”东华朝凤染拱手,笑意盈盈,“实不敢欺瞒陛下,老道入神后会飞升神界,不会久留仙界。”东华自上古时降生,活了六万多岁,和上任天帝暮光是一个时代的人物,资格比凤族大长老还要老,加之他这些年闭关修神,极少卷入世事,此般回答也不让众仙意外。只是东华出现在梧桐岛明显是为了闯祸的徒弟而来,还能如此拒绝于凤皇的招揽,倒也有底气。“老上君醉心修炼,凤染亦不会勉强。”凤染颔首,算是承了东华之言。话到此刻,也算是两大巨头寒暄完毕,一旁等着的凤族长老们刀子似的目光落在东华身上,等着他的下言。古晋瞧出他们目光不善,不欲让东华替他承担,上前一步就要自行请罪。东华手中的拂尘一摆,将他定在了原地。他在凤染身上转了一圈,又朝古晋看了一眼。古晋何等聪慧,一眼便知东华的深意。凤染不会忍心让他受皮肉之苦,可若没有师君这等老资格上仙作保,又如何能化去凤族失去小凤君的怒火。东华朝凤染弯腰拱手,“陛下,诸位长老,小徒顽劣,致使小凤君魂魄尽失。他闯下大祸,是东华不教之过,还请陛下和诸位长老看在老道的薄面上,给小徒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怎么补救?魂魄丧于三界无异于大海捞针,我家凤隐的魂魄如何寻回?”凤止刚才被凤云压下了脾气,现在仍忍不住发怒。这大泽山的牛鼻子老道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连凤族倾一族之力都难于登天的事,他东华能有什么办法。大长老凤云亦带着质疑之色朝东华看去。东华朝凤族长老怀里毫无生气的凤隐看了一眼,轻声一叹,似是下了某种决定,拂尘一摆,一座灵气满溢的碧绿小塔出现在众仙眼中。半空云端之上,一道魅惑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讶异响起。“哟,东华倒是仗义,居然把这东西都拿出来了。”云端中,一身鎏紫长袍袭于身的天启懒懒靠在紫月化成的木椅上俯览下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神君,这是镇魂塔?”天启身边站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着湛白锦衣,一副正正义义的好模样。上古神界里曾有个为众神乐道的趣事,白玦和天启两位真神的性子一静一动,一淡漠一妖孽,可偏生两人神兽的性子却像极了对方。白玦的麒麟红日像个精力过剩的好事佬,天启的神龙紫涵却永远一副正经危坐不苟言笑的俊俏小少年模样。不用多说,因着这性子和皮相,紫涵成了神界女神君的心头好,至于红日的地位,“呵呵”两字足以言明了……紫涵说起来也有个十几万岁,比上古的年纪还长,却永远只化形为十几岁的稚嫩少年,对于自家神兽这样的恶趣味,天启头疼丢脸了几万年后便也随他了。年纪一大把了还孤孤单单一个人,有点特殊小癖好也是能谅解的。天启心底嘀咕着这句的时候,似是没想到自个儿其实也是完全受用的。天启打了个响指,“不错,是我送给东华的镇魂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