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使小梅的语言大胆起来,她问卢先生,你身边一定有不少漂亮女人吧?卢说,是的,可是我就喜欢你们俩。她问,为什么?卢说,因为我喜欢护士,很早以前就喜欢,进医院时,看见护士我就觉得神魂颠倒。小梅看见宋青的眉头皱起了。可是她偏要问,为什么只喜欢护士呢?卢先生语塞,喝了一口酒说,我也不知道。他两手一摊,其中一只手顺势压在了宋青的手背上,宋青慌乱地抽手。这个动作让小梅非常不快,她转过头,观光起窗外的景色来。突然,她感到一只手从餐桌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她微微颤动了一下,没有动弹,仿佛有了一种获得优势的感觉。那只手伸进了她的裙子,她转过脸来,佯怒地瞪了卢先生一眼。
这顿餐吃到最后,是宋青变得烦乱不安,而小梅和卢先生却仿佛忘了时间,不停地喝酒聊天,兴致勃勃。
从这以后,小梅有了和卢先生的单独约会。她觉得,男人都是这样,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但是卢先生却还可以改变自己的生活。她有了平时做梦不敢买的最昂贵的衣服,并且,不久以后,她还会在城里有一所自己的房子。想到这些,她觉得像做梦似的。
可是,郑杨却在这个时候出差回来了,小梅想了想,走出值班室,对正在走廊上墩地的小夏说,你下楼去告诉郑杨,说我今晚很忙,叫他以后再来。
小夏吃惊地望着小梅。小梅说,别愣着,照我说的话去做。小夏只好大惑不解地向电梯口走去。
小夏一直走到医院大门口才找到郑杨。她说,小梅已上班了,叫我来告诉你,她很忙,今天不能见你。郑杨不解地问,怎么,她在抢救病人吗?小夏摇摇头,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她不敢直视郑杨的眼睛。突然,一个刚刚走出医院大门的人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盯住那人,身子颤抖起来。
郑杨问,你怎么了?小夏紧张地用手一指说,那个刀形脸的男人,坏人!小夏一边说,一边突然追过去大喊,站住!那人穿着一件铁灰色衬衣,很瘦削的刀形脸,他回头看见了小夏,先是一怔,然后拔腿便跑。
做警察的职业嗅觉使郑杨知道这中间出了问题,他大叫一声,站住!便像箭一样追了过去。在不到几十米的地方,他一个饿虎扑食将那人扑倒在地。
那天下午,我在医院走廊上意外地遇见了宋青的表姐,她背着一个大包,风尘仆仆的样子。她说她是来找宋青的。我吃了一惊,宋青不是回老家去了吗?可她的表姐说,我刚从老家来,宋青没回家呀。
我心里格登一跳。已好几天没看见宋青了,难道,她也失踪了?我摸了摸衣袋,宋青以前给我的房门钥匙还在。那次,我替她回寝室去查看煤气闸关好与否以后,还钥匙给她时,她却说,我有多余的,这把钥匙你先留着,我出了事,你要来找我呀。当时,这句话就使我心惊肉跳,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过后想,也许是黑衣女人频频出现,使宋青有点神经质了吧。
此刻,我确信宋青出事了,并且已好几天没见到她,真不知事情已严重到什么程度。我对她表姐说,我这里有她的钥匙,你先到她的住处歇歇再说。
我之所以陪着她的表姐来到住处,是担心开门之后,会不会有可怕的景象出现,比如,宋青已死在家里等等。好几天了,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我本能地将事情想得很坏。
还好,宋青的屋里一切正常,床上还丢着几件衣服,不像是主人出了远门的样子。宋青的表姐坐下后疑惑地问,她去哪里了呢?
我无法回答,心里七上八下地在屋里转圈,想发现点什么线索。我走到窗边,抬眼便看见了对面楼上纪医生的家,仍然是窗帘紧闭,可阳台上却明显地晾着一条裙子。
这是谁的裙子呢?董雪失踪一年多了,阳台上却老晾有女人的衣服,这是怎么回事?并且,宋青回老家去了,这话是纪医生说出来的,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中间出了大问题。
我对宋青的表姐说,你先歇着,我去各处问问宋青的行踪。说完,我便疑虑重重地下了楼,直奔纪医生家而去。现在是下午,上夜班的纪医生应该正在家吧,我得去问个水落石出。
一口气爬上七楼,我没举手敲门,而是先将耳朵贴在门上细听,我觉得事到如今,应该越谨慎越好。
屋里有说话声,是女人的声音,还有笑声,我想起了以前,住在楼下的药剂师曾传言过,说董雪没有失踪,因为他听见过董雪在屋里说话。我想,这有可能是真实的了,想到这里,我觉得还是有点头皮发麻。
我定了定神,举手按响了门铃,屋里的说话声、笑声立即消失了。我再直接敲门,“咚咚咚”,非常坚决。
门开了,穿着条纹睡衣的纪医生惊讶地望着我说,徐老弟,有什么事?我并不回答,而是一闪身挤进门去。
客厅里什么人也没有,但电视机的布罩已经取开,录像机的指示灯还在眨着眼,显然是刚刚用过。
我在沙发上坐下来,直截了当地说,宋青并没有回老家去,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纪医生关上门,回过身奇怪地看着我说,谁说的?她当面给我请假回老家去的。
我说,她表姐从老家来了,宋青没回去过。
纪医生一摊手说,那可奇怪了,谁知道她去了哪里。
人有一种奇怪的神经感觉,往往莫名其妙地会预感到事情的真相。当时,我就有了这种感觉,我觉得纪医生的话和动作都极不自然,这中间一定隐藏着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