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不赞成她的说法?&rdo;
麦瑞迪缓缓说:&ldo;我一直觉得她并不是真的了解自己在说什么。她只是把书上看来或者朋友那里听来的话重复一遍。说起来也奇怪,她多少有点可怜。那么年轻,又那么自信。&rdo;
停了停,又说&ldo;波罗,青春就是有一种非常动人的力量。&rdo;
波罗用有趣的眼光看着他,说:&ldo;我懂你的意思……&rdo;
布莱克又用更像自言自语的态度继续说:&ldo;这也是我为什么规劝柯雷尔的原因。他比她大了快二十岁,看起来太不公平了。&rdo;
波罗喃喃道:&ldo;唉,一个人已经下了决心,尤其是关于女人的事的时候,实在很难让他回心转意。&rdo;
麦瑞迪说:&ldo;对极了,&rdo;他的声音有点刺人,&ldo;我干涉这件事当然没什么用,不过话说回来,我也不是个有说服力的人,从来都不是。&rdo;
波罗迅速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这种辛酸的口气是因为对自己缺乏个性而觉得不满。他也承认麦瑞迪说得没错,麦瑞迪不是个有力量说服人的人,他的善意只会被人搁在一旁,没有丝毫分量。基本上说来,他是个没有用的人。
波罗有意岔开这个痛苦的话题,说:&ldo;你那个做草药的实验室还在吗?&rdo;
&ldo;不在了。&rdo;
麦瑞迪的声音很尖,甚至有点痛苦的意味,他红着脸说:&ldo;我把那东西完全拆掉了。我实在没办法再继续做草药,发生那种事之后,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呢?你知道,别人也许会说那件事全都是我的错。&rdo;
&ldo;不,不会的,布莱克先生,你想得太多了。&rdo;
&ldo;可是你难道看不出来,要是我没有收集那些该死的药,没有向那些人炫耀,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注意……可是我从来没有想到------从来没有梦想到---我怎么可能---&rdo;&ldo;是啊。&rdo;
&ldo;可是我却一路错下去,越弄越糟,对我自己那一点无足为奇的知识洋洋自得。我真是个盲目,愚蠢的傻瓜。我向他们指出毒芹硷,甚至还带他们到书房,把药典上形容苏格拉底的死的那段文字念给他们听。那段文字真美,我一直非常喜欢,可是那件悲剧发生之后,我的脑子也始终抹不掉这个阴影。&rdo;
波罗说:&ldo;毒芹硷瓶子上有没有指纹?&rdo;
&ldo;有她的指纹。&rdo;
&ldo;凯若琳的?&rdo;
&ldo;对。&rdo;&ldo;没有,我没摸过瓶子,只用手指了一下。&rdo;
&ldo;可是你以前一定摸过吧?&rdo;
&ldo;喔,当然,可是我经常定期擦瓶子---我从来不准仆人进去---那一次,我大概是四五天刚擦拭过。&rdo;
&ldo;你把房门锁着?&rdo;
&ldo;那当然。&rdo;
&ldo;凯若琳是什么时候拿走瓶子里的毒芹硷的?&rdo;
麦瑞迪不情愿地答道:&ldo;那天下午,她最后离开房间,我还记得她匆匆忙忙走出来的时候,我叫住她,她脸颊有点红,眼睛张得大大的,显得很兴奋。喔,上帝,我现在都可以看到她当时的神情。&rdo;
波罗说:&ldo;那天下午你有没有跟她说过话?我是说,你有没有跟她谈到她和她丈夫之间的事?&rdo;
布莱克缓缓低声说:&ldo;没有直接谈到。我说过,她看起来好像很不安。差不多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我跟她说:&lso;亲爱的,有什么不对劲吗?&rso;她说:&lso;每件事都不对劲……&rso;你要是能亲耳听到她那种绝望的声音就好了。安雅就是凯若琳的整个世界,她说:&lso;一切都完了,我也完了,麦瑞迪。&rso;真的就是这个意思。说完,她笑着又转向其他人,而且忽然变得非常狂热,非常不自然地快乐。&ldo;波罗缓缓地点点头,说:&ldo;对,我懂---就是那种情形……&rdo;
麦瑞迪忽然用拳头敲着桌子,提高声音叫喊似地说:&ldo;我告诉你,波罗先生---凯若琳在法庭上说她拿走毒药是想自杀,我相信她说的绝对是真话!当时她根本没想到要杀人,我敢打赌,她绝对是后来才想到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