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临时召集了七位宰相。
太尉长孙无忌,司空李勣,尚书左仆射于志宁,尚书省右仆射褚遂良,中书令来济,中书令柳奭,侍中韩瑗。
现在他们在暴怒的皇帝面前,皇帝已经提出废后。没有人说话,死一般的寂静,褚遂良是先帝遗命保护皇后的人选,在场他的资历也最浅。&ldo;皇上,事实还未查清,老臣以为不宜过早下结论。&rdo;&ldo;什么……&rdo;&ldo;老臣以为,皇后出身名门望族,断不会行此逆天之事。&rdo;中书令来济说。&ldo;是啊,皇上。&rdo;侍中韩瑗附和着说。&ldo;查清事实,再做决断也不迟。&rdo;尚书左仆射于志宁说。军方领袖李勣政治上一向忠贞守职,觉的这件事和自己职责没有关系,没有发言。长孙无忌觉的这不仅仅是废后怎么简单,看到皇帝正在气头上也不表态。中书令柳奭脸色苍白,低垂着头。&ldo;望陛下三思。&rdo;褚遂良又奏请。
&ldo;你们的意思,朕说的是废话。&rdo;李治怒不可竭,挥手,起身回了仪凤宫。
公主死后,皇上的身影几乎没有再踏进中宫。仪凤宫的人成了皇帝的专宠,为排遣自己内心的不安,武昭仪把多年守寡的姐姐和母亲杨氏召进了宫。皇帝看到心爱的女人整天愁眉不展,嘤嘤的哭泣,为博美人欢颜,皇上下旨封杨氏为应国夫人,媚娘的姐姐受封韩国夫人。武昭仪的姐姐韩国夫人容颜姣好,由于武昭仪心情郁结,朝夕相处,他的丈夫也和韩国夫人日显亲密。媚娘对姐姐和丈夫的行为看在眼里,然而现在自己的地位不稳固,更不必想其他了。女儿的死虽然没能帮她马上夺得皇后之位,但是高宗李治对于王皇后的印象也因此而彻底破裂。皇后王氏从此没有再走出中宫一步。
中书令柳奭自从出了&ldo;皇后毒杀公主&rdo;的事后,在朝中说话也缺了胆气,迫于舆论和皇帝的不信任,自请罢相。李治早对这些老臣不耐烦了,自请罢相,何乐而不为,批了,转为吏部尚书。中书令的去职使中宫一下失势,更加孤立无援,完全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昭仪娘娘,不负皇恩,又一次给皇帝带来怀孕的消息。看着媚娘的孕妇之身,李治更加喜欢,常常在龙床上和大肚子的媚娘嬉戏。年终,皇上拜谒先帝昭陵时,昭仪可不想中间出个什么差子,又引出个对手,不顾自己的有孕之身,随行前往。结果中途,路途颠簸,昭仪小产,生下一位皇子,取名为贤。回来后,皇上为昭仪又为皇室添丁而高兴,想着给什么封赏呢。贵德淑贤四妃都占着,再往下就不好体现皇恩了,征询媚娘之意。昭仪娘娘历来是位别出心裁的人,提出&ldo;宸妃&rdo;,宸为帝王所居,象征着高于四妃而次于皇后。
这样的封赏,事关朝法,高宗皇帝也不能任意变动。李治把提案拿出后,没想到遭到群臣一致反对,以&ldo;祖无此制&rdo;和&ldo;武媚娘乃先皇才人有违礼法&rdo;两项驳回。这使堂堂的大唐皇帝太没面子了,想给自己女人一个封号也不能,皇帝当的实在是不爽。李治惭愧的来到仪凤宫,一意逗着可爱的皇子,不曾提出那个话题。媚娘早看出了,故意问起,&ldo;皇上和大臣们议事如何呢?&rdo;&ldo;嗯……&rdo;李治嗫嚅着嘴说,&ldo;这个……唉,这些朝臣们现在联合起来对付朕,他们说祖无旧制,驳回了。朕也没办法。&rdo;李治现出丧气的样子。&ldo;皇上的心臣妾知道了,臣妾也不是贪图那个名号,只是臣妾觉的皇上不该怎么迁就这些老臣。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这些老臣仗着自己开国功臣又有先帝遗命,未免有些嚣张,皇上该立威于朝堂。也好让他们谁才是天下的主宰。&rdo;听着媚娘耐心的开导,李治越来越觉的媚娘正是自己的得力助手。
武媚娘受封宸妃的受挫,让本来已经探到皇后光环的她,再一次陷入一种黑暗的境地。这一次是她前行之路的最后障碍‐‐先皇旧臣。这次事件也使朝臣看出了这位娘娘的心和皇帝的意图。
礼部尚书许敬宗是老臣里最失意的一个人,太宗起兵之时他就是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可终太宗一朝也只是徘徊在中枢的边缘。高宗即位,更是受到长孙无忌的排挤,多年的政治生活,让许敬宗敏感的察觉到这将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开始向昭仪娘娘靠拢。
武昭仪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对于王皇后这样有着太多背景的人,要斩草除根不能让她有翻身的机会。武昭仪的大网罩向整个皇宫,黑色的网罩正从仪凤宫撒出,要网住的将是天下最有权势的人。媚娘长久以来,在后宫中铺设的网现在要收紧了,这些宫中的下人们无不为武昭仪效劳而尽心。
李治最近看到媚娘常常抱怨说头疼,这种病是可以传染的,高宗越来越觉的自己的也常常头疼。皇后孤居中宫,分外寂寞,召母亲柳氏进宫作陪。柳氏看到郁郁寡欢的女儿心疼,常常带一些宫外的小玩意来哄皇后开心。
不知从什么时候,宫中起了一种传说,皇后和母亲柳氏在宫中大搞厌胜之术。传闻以异乎寻常的速度在宫中传着,传入高宗耳朵时,令李治难以相信。一切都因为中宫一个小太监而改变,小太监向皇帝告密。为了澄清谣言,皇帝不得不命掖庭令搜查中宫。当画有符咒插满银针的小人出现在李治眼前,李治的头疼更加厉害。一道圣旨从仪凤宫传出,皇后永居中宫,不得出走半步,其母柳氏不得进宫,贬其舅父柳奭为遂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