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给我滚过来!”桑夏对着手环咆哮,“伊安神父生气!我说真的!你小子完蛋了!”
“不用为那群孩子担心,神父。他们虽然顽皮,但是不至于搞砸这么重要的事的。”伊安的邻座是一位老熟人,修斯将军。他是学校的pta理事之一,次子卢克和女儿桑夏也都是今年的毕业生。
“我记得您是莱昂的神学老师,是?”修斯将军问。
“是的。”伊安笑道,“虽然我并没有教授他太多东西。”
“我们能教给孩子们的其实都不多。”修斯将军感叹,“他们长得太快了,现今的知识和思想又在飞速更新换代。孩子早就跑在了我们的前面——这么说似乎不妥。神父您今年才二十六岁,你自己也是个年轻人。不过我已习惯把你当成同龄人看待了。您的睿智和沉稳,远超越您的年龄。”
“您太过奖了,将军。”伊安谦虚道,“我也一直在谦卑地向各位前辈学习着。”
修斯将军的赞美并非没有根据。
这些年里,伊安俨已成为了约瑟夫主教的官方代言人,甚至逐渐从幕后走到了前台,代替老主教出席剪彩、慈善慰问、典礼,甚至还会替他主持一些不是很重要的布告。
弗莱尔的上流社会都有一个共识:这位年仅二十六岁,清俊儒雅、文质彬彬的神父,才是本地真正的宗教领袖。
而在经过了六年的时间,已熟悉了米切尔神父的行事风格后,也在没有人会轻视这位看似温和绵软的年轻神父。
他的虔诚毋庸置疑,工作上极其严谨,六年来从来没有一丝行差踏错之处。
他没有错过一场布告,没有对任何一个信徒失去耐心。他没有签错任何一张文件,不论在公众面前还是私下,都没有说过一句不得体的话。
同别的神职人员大不同的是,他的私生活更是干净得就像无菌实验室。
不论是出于纯真的爱慕,还是出于轻浮的垂涎,这位oga神父的追求者络绎不绝。甚至不止一位弗莱尔名人当众对他示过爱,表示想让神父脱下法袍,放弃圣职,接受俗世的情爱。
可是伊安不为所动,不让任何绯闻有近身的机会。他的法袍永远笔挺工整,戒律戒牢牢地戴在手指上,一身贞洁清白。
伊安亲手掌管着教会驻弗莱尔的慈善机构支部,每年经手的钱财高达数千万镑,然而账务无比清晰透明。慈善项目条条落到实处,每一份钱都花在了刀刃之上。
他创办贫民窟移动教室,让穷困的孩子有了受教育的机会。他将已衰败的恩慈神学院重新扶持起来,增加了医学部,开设了一所面向贫困人群的慈善全科医院……
人们私下对伊安神父的评价,觉得他活得就像一个程序苛刻的ai。而能严谨自律到如此极致的人,又怎能不令人尊敬,甚至生出一丝畏惧?
“愿你们为这个世界带去新的美好!”克劳恩校长以一句满怀深情的祝福,结束了他的演讲。
白发苍苍的老校长在掌声中优雅鞠躬,走下了讲台。
讲台一侧的等候席位里,属于莱昂的椅子依旧空着。
主持毕业典礼的教务主任接过了话筒,一脸尬笑,开始串场拖延时间。
“桑夏,你的男朋友缺席了?”一名alpha少年笑嘻嘻走过来,“放心,主任已经让我来替他做这个演讲了。我还可以替他做很多事哟,甜心。”
桑夏俏脸一沉,冷笑道:“是吗,威尔?做为替补,你终于在毕业的最后一天能发挥一点作用了,真是可喜可贺呀。”
威尔阴鸷地瞥了女孩一眼,把她挤去一边,大步走上了讲台。
看样子莱昂是赶不上演讲了。
不仅伊安的失望溢于言表,学生中不少人大声地发出了遗憾的叹息。
“各位老师们,同学们,以及各位家长们,”威尔喜气洋洋地对着全场宣布,“我很抱歉,原定的毕业生代表因为私事被耽搁,不能前来……”
“莱昂是出任务去了!”桑夏愤怒地咒骂,“你这只喝阴沟水长大的……”
她的话音消失在一声响亮的轰鸣声中。
礼堂的正大门砰然一声从外面被掀开,狂风涌入。一道银蓝色的光划过众人头顶,稳稳落在了讲台上。
众目睽睽之中,轻甲飞速卸开,收进了机甲手环里。年轻人穿着海陆警卫队的连体作战服,伫立在讲台之上,修长挺拔的身躯比旁边的威尔还高出小半个头。
阳光一般的金发,英俊而健朗,还有一股在同龄人中极难见到的果决锋锐和强硬——这是多年来从无数次军事实战中磨练出来的,经历过烽火的战士才有的杀气。
全场师生一静,继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为这一个酷炫的出场亮相疯狂叫好。
伊安终于把堵在胸口的那一口气吐了出来。
“年轻的一代呀。”修斯将军笑道。
“谢谢,威尔。”莱昂毫不客气地将威尔挤开,一手接过了话筒,“为我的迟到而道歉。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莱昂纳多·斯文森·科尔曼,是花都公学的一名应届毕业生。今日我非常荣幸地代表第206届毕业生,发表毕业感言——”
年轻人的作战服上有着清晰的被汗水打湿的痕迹,湿漉漉地金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说话里还微微带着点喘气。可全场数百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倾听这年轻人说的每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