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是个财大的男生,十足欢快地拉着他絮絮叨叨:&ldo;你看你看,又来了个美女。啧啧,下着雨还踩这么高的高跟鞋,多有职业精神。&rdo;
美女原来还是个职业么,陈扬笑了笑,没搭腔。
那哥们儿却不满意了:&ldo;诶诶,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了,你怎么看都不看一眼。难道你见过更极品的?&rdo;
陈扬在红灯对面驻足,凝神思考了一阵子,道:&ldo;我大一的时候有个同学的妹妹,真的是很漂亮。&rdo;
&ldo;上海的?上海还有不是独生子女的?&rdo;
陈扬认真地点点头:&ldo;我那同学的爸爸有马来西亚国籍,可以多生几个的。不过他们家有个他妹妹就知足了,没再接再厉。&rdo;
男生大喜:&ldo;那么好看?回去了你可得帮我引荐一下。&rdo;
陈扬无奈地看着他,方才眼里那点回忆的温软已烟消云散:&ldo;很久不联系了,指名道姓要见人家的妹妹不太礼貌。&rdo;
扯淡太投入了,一堆人跟在他们后面很容易就迷了路。难不成离了带队老师十分钟就打电话求助,这也太没出息了。陈扬瞄上了一个步伐缓慢的老人,走过去很客气地问路。
老人有些惊讶地抬头:&ldo;孩子,你在伦敦住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怎么走?&rdo;
陈扬愣住了,下一秒疯狂的得意在心头狂跳,笑得愈加礼貌:&ldo;先生,我不住在伦敦。&rdo;
老先生不由赞了几句他的发音确实好,随后才抬手指了一条路。
众人鱼贯而行,那男生立马把话题转到了陈扬居然能让伦敦人认为他是伦敦人上头,浑忘了美女的事儿。陈扬却一面走一面整理起关于阮元和的事情,神情微微茫远:他难得有个朋友,一转眼,竟也有两三年没联系过了。
想来连他毕业后在哪儿工作都没有打听过,好像,确实是有那么点不太像话了。
家里暖气开足了之后,叶祺很顺利地在客厅里睡着了。累极了的睡眠,连梦里都会想起&ldo;生亦何欢,死亦何惧&rdo;,真心诚意不想醒来。何必呢,一睁眼就是没完没了的折腾,不如睡死算了。
傍晚,正是残霞如血的光景,顾世琮打了个电话过来。叶祺迷迷糊糊凑到听筒边,那面劈头就是一句&ldo;你赶紧下来,我在你家楼下。&rdo;
要不是音质差得远了点,他几乎要以为自己一觉睡得时光倒流了。无数次,韩奕站在楼下那个玻璃罩子都不完整的公用电话亭里,说完这句话就心虚地挂断,等他兴冲冲跑下去。
拿了钥匙关门的时候,叶祺自嘲地笑了笑:一个陈扬还不够你烦,还要想韩奕,犯贱啊。
楼下顾公子坐在他的火红小跑车里,两手搭在方向盘上发愣。叶祺一看他那个样子心里就是一沉:算了,还是不要问他为什么找自己出来。也许他潜意识里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于是跌倒谷底的时候会莫名其妙找上门来?……
叶祺拉开车门做到副驾驶座上,清了清嗓子:&ldo;我直说了啊,你这车怎么没充公啊。&rdo;
顾公子两眼发直的状况下就启动了,车沿斜线后退:&ldo;这是我外公送我的生日礼物,不在我们家名下。&rdo;
叶祺吓得赶紧闭了嘴,毕竟他在开车,再问两句也许就一车两命,大家全玩儿完了。
没想到顾世琮一声不吭把车开到了一家车行门口,老板笑着迎出来,张口就显出熟稔来:&ldo;小顾啊,这车简直是全新的,你才开了几个月啊?怎么,又想换新的了?&rdo;
顾公子顿了顿,下车上锁,敷衍着点点头,问:&ldo;你看能卖多少?&rdo;
叶祺不动声色跟着出去,心里却一惊:这小子竟然是叫他来陪他卖车的。
趁老板前前后后审视这辆曾经是顾公子心头宝的跑车,叶祺忍不住压低声音把他拉到一边:&ldo;你家至于么。&rdo;
顾世琮极轻微地叹了口气:&ldo;暂时还不至于,但我不想要它了。&rdo;
叶祺转头凝视他,无言以对,只好拍了拍他的肩:&ldo;也好,反正你还有辆正常的车。&rdo;
&ldo;那辆……已经卖掉了。&rdo;
说罢,顾公子还很正常地笑笑,低声道:&ldo;待会儿再说,让老板听到了要压价的。&rdo;
叶祺毫无预兆地感慨万千了。其实真是没几天的功夫,顾世琮就像被大刀阔斧地砍掉了所有温雅淳厚的部分,笑起来已经让别人看着想哭。
谁也无法预知,他这是毁了,还是涅槃了。
周六,某空手道会馆。
教练眉头大皱,寻个空当避开了叶祺杀气腾腾的旋踢,半是斥责半是疑问:&ldo;你今天怎么回事?!&rdo;
叶祺如梦初醒:&ldo;啊?我怎么了?&rdo;
教练人也年轻,是个非典型it工程师,留着这一手本事周末出来打发时间,顺便圈钱而已,所以说话丝毫不掩火气:&ldo;我挖了你家祖坟么,下手这么狠!&rdo;
&ldo;对不起,我错了。&rdo;好歹是恩师,没大几岁也是有师生之谊的,叶祺认错态度极其良好。
教练那边刚和缓下来几分,休息的人堆里马上走过来两三个小姑娘,不过初中生的样子,规规整整向叶祺鞠躬道歉:&ldo;学长,我们……非常抱歉。&rdo;
叶祺与教练相视苦笑,只好安慰她们这也不是朝夕之功,不必操之过急之类,心里却是无语得很。这几个孩子不知是怎么娇惯大的,连最基本的动作都学不会,绕训练场跑个几圈就喘得惊天动地,简直是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