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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我数完五以后，毫不犹豫抓起一个瓶子照准门口扔了出去。摔得一片粉碎。那些护士涌进来纷纷指责我们。

&ldo;关上门!&rdo;我们齐声吆喝着说。

那些人离去了，先头那个矮个护士说了一声&ldo;外教徒，&rdo;便带上门最后一个走了。我们终于战胜了。

医院巡查中午时进来，严肃地训斥我们一番。并拿关禁闭作威胁来吓唬我们。但我们谁都不在乎，因为医院检查员和军粮处检查员一样都是文职军官。这一点连新兵都知道了。&ldo;即使他们去告去说，又能把我们这些人怎样呢?&rdo;

&ldo;是谁扔得瓶子?&rdo;他问。

&ldo;我!&rdo;我还在思考要不要承认，却听见有人答应道。

就见一个胡子拉茬的人从床上坐起来。他为什么要往自己身上揽呢，大家都不禁捏了一把汗。

&ldo;你?&rdo;

&ldo;是我。她们无聊的吵闹声使我们无法入睡，神志不清，自己都不知道当时做了什么。&rdo;他一口气很流畅地说了一大堆。

&ldo;告诉我你的姓名。&rdo;

&ldo;增援部队后备兵约索夫&iddot;霍姆赫尔。&rdo;

检查员离开了。

我们满腹疑惑，奇怪地看着他，问道：&ldo;你干吗要把事情尽往自己的身上揽呢?何必那样说呢?&rdo;

他微微一笑：&ldo;什么事都不会有，我有狩猎资格证书1。&rdo;

我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有了狩猎资格证书就可以不受限制，想怎么就怎么样。

&ldo;他们说我脑袋瓜不太正常，就给我开了一张证书。并指出我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因此我就舒服多了，谁都害怕招惹我。没人敢对我怎样。我感觉刚才下面那一下恼气十足，猛摔猛砸很过瘾，我很高兴，便自然应为他承担责任。要是明天她们再把房门打开；我们还得继续砸给她看。&rdo;

大家登时兴奋起来。这下我们什么都不怕了，只要有约索夫&iddot;霍姆赫尔在就足够了。

平板车不声不响地进来，把我们推走了。

我们被紧紧的绷带粘着，公牛般大声地嚎叫起来。

我们八个人住一间病房。满头黑色卷发的叫彼得，他肺部中弹，伤势很重，而且比较复杂，旁边那个胳膊受伤中弹的叫弗兰茨&iddot;威希托尔。他的伤势开始很不甚于太重，但第三天夜里，便大喊大叫要我们按铃，说他在不停地滴血。

我没完没了的按铃，也没见夜班护士进来。大家都换了新绷带非常疼痛，所以那天晚上她忙坏了。这边刚要求把腿放在那边，而那边的人却又喊着这么放，还有人又要她端水喝，第四个枕头太实又要她弄松软一些；最后老太婆不停地咒骂着，一甩门走了。她又以为还是那些事，便装没听见不过来。1狩猎资格证书（jagchevn）:士兵的行话，意思是精神错乱的医院证明书

等了一会儿，弗兰茨说：&ldo;再试一下。&rdo;

我又一个劲地按，她还是没过来。这儿就这么一个夜间值班护士，可能是去其他病房了吧。&ldo;弗兰茨，你真的是出血了吗?&rdo;我问他，&ldo;可别让她再骂我们。&rdo;

&ldo;都湿透绷带了，不信谁给开灯看看。&rdo;

开关在门口，我们没人能起来去打开它。我就用大拇指按在铃钮上一直不放，让它响个不停。也可能她是工作量太繁多，一天天地又得做祷告，现在疲劳过度给睡着了，听不到铃响。

&ldo;干脆再往外扔个瓶子。&rdo;那个持有狩猎资格证的约索夫&iddot;霍姆赫尔说。

&ldo;铃声她都听不见，更何况这个呢。&rdo;

好一阵子，门&ldo;砰&rdo;地开了。老太婆一筹莫展的样子走了进来。但看见弗兰茨的伤势后有些急了，还埋怨着说：&ldo;怎么也没有个人告诉我呀?&rdo;

&ldo;我们按了铃。这儿又谁都没法走动。&rdo;

她忙着替他包扎。血确实流的太多了。头一天睡觉前他还很健康呢，第二天早晨脸色已变得瘦小蜡黄了。有个护士便来来回回进来看看。

有时候一些亲切可爱的红十字会志愿护士会来护班。但她们都笨手笨脚的。每次换床时总要疼得我们伤口发麻，而她们便吓得手忙脚乱，结果疼得更厉害了。

修女们都能很灵活准确地处理我们的各种情况，但我们更希望她们多少再活泼开朗一点就更好了。不过也确实有几个幽默大方的很出色的修女。丽贝亭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能使每一处的病房都充满欢快轻松的气氛，甚至离她很远都能感受到。还有好几个跟她差不多，为了她，我们甚至甘愿奋不顾身。修女们让我们没有理由再埋怨，她们像平民百姓一样对待我们。这与野战医院那令人心烦意乱的情况恰恰相反。

弗兰茨&iddot;威希托尔终于没能好转。一天有几个把他抬走后，便再没回来。&ldo;我们不会再见他了。他已转到死亡病室中了。&rdo;

&ldo;死亡病室?什么意思?&rdo;

&ldo;就是那些重伤快咽气的伤员住的病房呗。&rdo;

&ldo;那它到底怎样呢?&rdo;

&ldo;快死的人都先被送到这边拐弯的一间很小的病房里，屋里摆着两张床。人们都管它叫死亡病室。&rdo;

&ldo;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rdo;

&ldo;到那后，他们可以省去不少麻烦，而且离去太平间的电梯又很近。何况他们也为别的病人考虑，不至于影响别的病人的情绪。到那里他一个呆着。他们照料起来也能更方便、更细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