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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我撒开她的手腕，猛地将手抽回来，但动作慢得出奇，而且身体异常虚弱。一阵冰凉的刺痛，霎时涌进了手心，沿着手臂向上蔓延。那只手立刻垂到了身侧，似乎已不再属于我。她轻轻地从我的抓握之中挣脱出去，笑容浮上脸庞，将指尖轻轻地按在我胸膛上，一推。

我向后摔了下去。此时的我，虚弱得不堪一击，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动作。撞到地板上时，我并没有感觉到疼痛，而且转过头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站起身来。

&ldo;好好享受吧，&rdo;她一字一句地说道，&ldo;你的小命已经长不了了，而且等你恢复意识之后，会更加生不如死。&rdo;

她走出我的视线。片刻过后，我听到她拿起了电话听筒。

我敢肯定她正在给s打电话，而且我相信她刚刚所说的那句话。至少，我临死前还能同那名神秘艺术家见上一面……

艺术家!我抽动了一下右手手指。尽管动作迟缓，但它们依然有知觉。我慢慢地聚集起残存的所有意识和气力，将那只手挪到胸前。接下来的动作，就如同是犯了癫痫的病人在表演慢动作一般。不过，好在我倒下时是右侧身体先着地，因此后背刚好挡住了我这一系列气息奄奄的动作。

当那只手终于探进衬衫口袋中时，早已颤抖得不成样子，而且动作也比先前迟缓了许多。似乎过了好几年，我才摸到那些纸牌的边缘。最后，其中一张终于被夹了出来，挪到了我能看到的位置。此时，我早已头昏脑涨，视线也模糊了起来。我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完成这次穿越。贾丝拉的声音传了过来，异常遥远。她正在同某个人说话，我却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我集中注意力，将仅剩的意识全部集聚到那张纸牌上。那是一头斯芬克斯[8]，正蹲在一片蓝色的岩架上。我将意识探了过去，什么都没有，像是撞上了一团棉花。我聚集起残存的意识，最后一搏。

一阵寒意涌来，我似乎看到那头斯芬克斯在那片岩架上轻轻地动了动，随后便感觉到自己跌入了一波急速而来的黑暗之中。

剩下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悠悠醒来，意识一点一滴地恢复，但四肢依然犹如灌了铅一般，眼前也依然一片浑浊。那女子的针，似乎淬了神经性毒素。我试着弯曲了一下手指和脚趾，不大确定自己是否做到了。我又试着加快并加深了呼吸。总算起到了一定效果。

过了一会儿，我似乎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响，随后归于沉寂，这才意识到，原来是血液回涌时产生的耳鸣。混沌的光与影，渐渐清晰成了沙和石。寒冷从不同方位袭来，渐渐涌遍全身。少顷，我打了一个寒战，随即就意识到自己能动了。不过，由于太过于虚弱，我没有妄动。就这样过了一会儿。

一阵窸窣的声响，从前方不知何处传了下来。一股奇怪的味道随之而来。

&ldo;喂，你醒了吗?&rdo;和刚刚那阵声响来自同一个方向。

由于还没准备好如何应付眼前的状况，所以我没有作声，等待着生机慢慢流回我的四肢。

&ldo;我真的希望你能告诉我究竟能不能听到我说话，&rdo;那声音说道，&ldo;我确实很想接着来。&rdo;

好奇最终战胜了理智，我抬起头来。

&ldo;呀!我就知道!&rdo;

只见上方那浅蓝色的岩架之上，正蹲伏着一头斯芬克斯，通体呈蓝色‐‐狮身，一对硕大的翅膀收在身侧，一张雌雄莫辩的人脸正俯视着我。它舔了舔嘴唇，露出一排令人不寒而栗的牙齿。

&ldo;接着来什么?&rdo;我一边问，一边撑着自己慢慢坐起来，同时深深吸了几口气。

&ldo;谜语呀，&rdo;它回答道，&ldo;我最擅长的事情。&rdo;

&ldo;以后再说吧。&rdo;我说着，等待着胳膊和腿上的痉挛过去。

&ldo;对不起。我必须坚持。&rdo;

我揉了揉被刺痛的小臂，瞪着那怪物。我所能想到的大部分故事当中，斯芬克斯都是吃人的妖孽‐‐专门吞食那些回答不出谜语来的人。

&ldo;我不玩你的游戏。&rdo;我说。

&ldo;要是那样的话，你就输了。&rdo;它说这话时，肩膀上的肌肉开始慢慢收紧。

&ldo;等等，&rdo;我抬起一只手，说道，&ldo;给我一两分钟，恢复一下，兴许脑袋会开窍。&rdo;

它放松下来，说：&ldo;好吧。这样也更正式一些。休息五分钟吧。准备好了告诉我一声。&rdo;

我爬起身来，挥动胳膊，蹬了蹬腿，并趁着这工夫，将周遭地形飞快地审视了一遍。

我们身处一片沙石峡谷之中，四处散落着不少岩石，橙色的、灰色的、蓝色的，不一而足。斯芬克斯所盘踞的那条岩架，连着一片刀削斧劈一般的崖壁，约莫二十五英尺高;另外一面相同高度的悬崖，耸立在背后。右边是一片陡峭的斜坡，自右至左，渐趋平缓。几丛绿色的蒺藜，栖身于罅隙裂缝当中。已近黄昏，天空中只剩下一片恹恹的黄色，不见太阳。远处似乎有风声，但感觉不到有风拂过。整个地方凉而不寒。

不经意间，我在附近的地面上瞥见一块岩石，和小号哑铃一般大小。我继续挥动着手臂，舒展着身体，不动声色地走了两步后，它便出现在了我右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