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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第1页）

苏翎处理了几件公事，胡德昌、术虎、郝老六、胡显成等人，便都如约而来，其中竟然还有陈芷云，这自然会引起古里甲的惊奇，但这是旁话，不提也罢。

胡德昌也是刚刚抵达千山堡，此次他带来数量巨大的货物，让千山堡的窘境一扫而空。因心中有事，这路上不免赶得有些着急，见到苏翎时竟然有些面色惨白，不得不去休息片刻，这山里急行，可不是胡德昌这等人擅长的。所以半个时辰之后，胡德昌才前来商议正事。

&ldo;说说吧，&rdo;苏翎笑着说道，手里自然有一杯茶袅袅升起轻烟。&ldo;说起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没必要赶得如此之急。&rdo;

胡德昌见苏翎这般镇定自如的神情，莫名地放松下来，心中的那份焦急转眼便缓了下来。

&ldo;是这样的。兵部刘大人遣亲信家人寻到我的家里来。&rdo;胡德昌慢慢说道，&ldo;说是还需要一些上好的人参，若是还有东珠最好。&rdo;

&ldo;这人为这个就跑这么远到辽东来寻你？&rdo;郝老六问道。也是，既然调到京城，就算是为了财物，也不必跑这么远吧。&rdo;

&ldo;我打听过了。来人叫刘达，是刘大人的管家，将这事的前因后果都讲得清楚。&rdo;胡德昌说道，&ldo;这刘大人调往兵部，却还想再向上动一动。今年二月，兵部侍郎署尚书崔景荣因屡次上疏乞休，皆不得准，于是自己封印出城去官。据说此事已引起皇上的不满，这样一来，不管这崔景荣是否还回来，这兵部尚书的位置是空出来了。刘大人的意思，便是想着这尚书的位置是不是可以活动一番。&rdo;

苏翎想了想，说道：&ldo;这尚书可并非那么容易就坐上的。刘大人未免也贪心了些。&rdo;

胡德昌笑了笑，说道：&ldo;这些个官老爷们，其实也是有破落人家出身，这刘大人便是寒门中举，虽然未有头三甲的成绩，却也是走的步步高升的路子。这一回由苑马寺卿转调兵部，那些人参与东珠可是起了不小的作用。若是以刘大人自己家中那点积攒，怕是没个十年八年的，别想有现在的局面。&rdo;

&ldo;这就把我们当做聚宝盆了？&rdo;胡显成说道。

&ldo;怕是就这么想的。&rdo;胡德昌不得不也这么说，他也对这个刘大人的厚颜无耻感到不满。&ldo;那人参与东珠，是既拿得出手，又不象送银子那般显眼、市侩，用在京城那些老爷们身上最是合适不过的。可这些东西极难弄到，就算辽东都司里的人，也未必能有。再说，这刘大人在任上与辽东的官员并不十分熟络，所以还是寻我们比较合适。&rdo;

&ldo;他就肯定我们会给他？&rdo;胡显成问道。

&ldo;当然人家也给好处来换。&rdo;胡德昌说道，&ldo;刘达说了，只要苏老弟将原来的堪合文书拿出来，与兵部留底对验，一旦相符，刘大人可以保证给个游击将军的实职，至于是留在宽甸一带还是调往其他地方，还可以商量。&rdo;

苏翎笑道，&ldo;果然肯下本钱。他想升兵部尚书，我便可以换个游击将军。这下便捆在一起了。&rdo;

&ldo;不知苏老弟原来是何职衔？&rdo;胡德昌问道。

&ldo;百户世袭。&rdo;苏翎说。

&ldo;这游击若是可以实授的话，也算是不错的武职了。何况，刘达说了，苏老弟这逃军的名分也就可以改改，就说苏把总带队哨探敌营，深陷困境，着力周旋，最终返回大明境内。这不但无罪，还是立功的基本，所有一切都可名正言顺。&rdo;

&ldo;照这么说，&rdo;郝老六笑着接过话题，&ldo;我们那些杀敌的首级，也可以博得一份军功了？&rdo;

胡德昌却不明白这军功是如何分划的，问道：&ldo;首级如何算的？&rdo;

胡显成便笑着给解释了番，按大明律令，这战功分首功、奇功等，又按敌人首级数目来论功领赏，有赏银，也有赏升世袭职秩的，按说苏翎所部斩获的首级，足有算是立下大功。另外，能够带回民众的，也可按战功论处，真若如此，这千山堡数千民众，一旦让朝廷当真论赏，岂又是一个游击将军的职位？不过这军功如今已是泛滥，尤其是最近十几年来，但凡有所斩获，往往有数百人获得战功，升迁者甚众。这也是辽东军伍之中，指挥衔多如牛毛，更别说千户、百户了。这在明初，百户千户还算是实职，能有实地管辖，到了此时，这不过是一个虚衔，除了能领到一点月粮，毫无任何实际权力可言。

胡德昌想了想，说道：&ldo;按刘达的说法，这不过是个由头，可以名正言顺地将苏老弟转换一下身份。这官面上的文章，自是刘大人得心应手。&rdo;

苏翎想了想，说道：&ldo;难得这刘大人肯与咱们联系，不过，他这想当兵部尚书的念头，未必可成。&rdo;

郝老六说道：&ldo;给银子还不成么？他不是已经调往兵部了？&rdo;

苏翎摇摇头，说道：&ldo;没那么简单。京城里的官儿们，想得事情多了去了，不止是银子问题。&rdo;

这明朝的党争，早已天下皆知，郝老六等军伍之人自然不会知晓，但此事说出来也是无用。

见苏翎没有继续表态，胡德昌便又问：&ldo;那此事我如何回话？&rdo;

苏翎沉思片刻，反问到：&ldo;你的意思呢？&rdo;

胡德昌已经想好对策，这时说起来便顺当多了。&ldo;若按我的意思，不妨答应了他。想必这人参东珠什么的，也不算什么难得。这刘大人不论是否能当上兵部尚书，对我们总还是有所助益的。&rdo;